他們看過太多因爲孩子多,爲了錢走一路賣一路的百姓。也有爲了吃口飯,把老婆孩子一起賣的。
在路上走了十來天,紀溫言終於知道凌蕪荑爲什麼讓他不要洗臉了。
真是幸好沒洗臉啊!
因爲那些人販子,不管是男童還是女童,長得好看的都要麼用買的,要麼強搶。
爲了自己的長相不被人看到,紀溫言還又把自己的臉抹了泥巴和煤灰——
香楊鎮是盛國最邊緣的地方,是盛國和祁國的交界處。
小短腿慢悠悠的走着,走了整整半年,凌蕪荑和紀溫言才終於到了奉安城城外!
站在奉安城城外,紀溫言偏頭看着凌蕪荑:“阿若,我們沒有出入牌,不能進去……”
因爲難民太多,所以想出入奉安城,必須要有出入牌。
如果沒有出入牌,那是不準出也不準入的。
凌蕪荑也偏頭看着紀溫言:“你說你當初怎麼不在你家家丁身上搜搜出入牌呢?!”
紀溫言當初,就是由家丁護送,從祁國而來,到盛國奉安城投奔自家外公的。
說起紀溫言的出身,那確實不是普通人。
紀溫言的外祖父是盛國皇帝的胞弟:懷王。
紀溫言的母親,是懷王最疼愛的女兒:明揚郡主。
十年前,明揚郡主和親祁國,嫁給了祁國異姓王:紀王。
一年前,祁國與盛國交戰,紀王因爲勸說祁國皇帝休戰而惹惱了祁國皇帝。
紀王被暴怒之下的祁國皇帝斬首,紀溫言的母親明揚郡主被軟禁以要挾盛國懷王。
半年前,明揚郡主想辦法讓人帶着紀溫言逃了出來。
爲了能給紀溫言拖延時間,明揚郡主放火燒死了自己和一個身形跟紀溫言差不多的孩子,造成祁國皇帝以爲他們母子已死的假象。
帶着紀溫言逃出來的手下不多,好不容易逃到了香楊鎮,卻又遭到了祁國軍隊的血洗香楊鎮。
這些,都是半年來紀溫言出於對凌蕪荑的信任,然後啥都告訴她的。
當時凌蕪荑還敲了敲紀溫言的腦袋,讓他以後不要輕易告訴任何人。
盛國皇帝恨祁國入骨,再過不久盛國的軍隊就會打敗祁國。
劇情裡提到過,盛國皇帝下令,將祁國所有權貴都斬首示衆了,就連當初去祁國和親的公主都沒放過。
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沒放過,更別說紀溫言這個不是親生孫子的侄外孫了。
如果讓盛國皇帝知道有祁國血脈的紀溫言來了奉安城,還不得下令殺了他!
不得不承認,盛國現在的皇帝,簡直就是暴君一個!
紀溫言撓撓頭嘿嘿傻笑:“我也現在纔想起來……”
凌蕪荑翻了個白眼,不想說話。
紀溫言問凌蕪荑:“那阿若,我們現在怎麼辦啊?要不然咱們不進奉安城了,反正我也沒見過外祖父……”
“進啊!怎麼不進!紀溫言你是笨蛋嘛!有個當王爺的外祖父後臺都不要!你說不找你外祖父你能去哪裡?”
面對兇巴巴的凌蕪荑,紀溫言還是笑呵呵的,說:“我跟着阿若你啊。”
凌蕪荑再次送了紀溫言一個白眼,拉着他的手腕往回走。
“我纔不要一直帶着你呢!”
能好心帶着紀溫言一起,凌蕪荑當然不是單純的發善心。
她一開始就是爲了紀溫言的後臺。
懷王這個人凌蕪荑是知道的,記憶裡的杜若也見過。
那是個非常正直且護短的人,因爲是皇帝同胞的原因,所以權利也不小。
凌蕪荑想在奉安城落腳,少不得要靠紀溫言。
只有在奉安城落腳了,她才能去找席子秋的寄體。
所以這個奉安城,怎麼着也得進!
“阿若,我們要去哪裡啊?”紀溫言任由凌蕪荑牽着他的手往奉安城城門的反方向走。
“當然是想辦法進奉安城啊!”凌蕪荑頭也不回的答道——
走了兩個時辰,終於走到了他們昨天歇腳的小鎮上。
凌蕪荑帶着紀溫言去了個成衣鋪,本來看到兩個小叫花子來自己店裡,掌櫃黑了臉就要呵斥。
凌蕪荑在掌櫃要呵斥趕人之前,拿了個分量不小的錢袋出來:“掌櫃的,有合適我們姐弟的衣裳嗎?”
掌櫃打開錢袋一看,全是金錠子!
掌櫃眼睛都亮了,那趾高氣昂的樣子瞬間就變成了點頭哈腰:“有!當然有!這邊請!”
紀溫言扯了扯凌蕪荑的衣袖,在她耳邊小聲說:“阿若你不是說不能讓人知道咱們有錢嗎?”
凌蕪荑偏頭看了眼紀溫言:“那是分時候!笨~”
不理會紀溫言,凌蕪荑挑了一身小女孩穿的粉藍色裙子,又給紀溫言挑了身淺藍色衣裳。
料子都是極好那種。
給了掌櫃錢,讓他打些水給姐弟倆洗漱乾淨。
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掌櫃收了錢,當然不會拒絕凌蕪荑的要求。
整整半年,爲了掩人耳目,凌蕪荑就算洗乾淨了身上,那張臉也不敢洗乾淨。
終於能痛痛快快洗個澡了,兩個人都用了四大桶水!
換上新衣服新鞋子,又自己梳了個頭。
看着銅鏡裡的那張美人胚子的臉,凌蕪荑忍不住嘖嘖幾聲。
來到這裡半年了,她都還沒仔細看過寄體的臉。
不愧是女主之一,長得還真是不賴!
活動活動四肢,凌蕪荑拿着新包袱出門。
凌蕪荑出去的時候,紀溫言已經在外面等着了。
聽到開門的聲音,紀溫言迫不及待的轉過頭來看。
看到凌蕪荑那張白淨精緻的臉龐時,紀溫言都呆了呆。
認識半年,他從來沒看清楚過凌蕪荑的臉。
原來,凌蕪荑長得這麼好看啊!
紀溫言看着凌蕪荑,凌蕪荑也看着他。
紀溫言長得很俊俏,濃眉大眼,最好看的是他臉頰兩遍的酒窩。
白白淨淨的,真是個招人疼的小正太。
凌蕪荑看紀溫言還是呆呆的樣子,走過去捏了捏他的小圓臉:“傻了嗎?”
紀溫言眨眨眼,晃了晃頭,對凌蕪荑傻乎乎的笑:“阿若好看。”
凌蕪荑揚起脣笑,接受紀溫言的讚揚了。
這個時候掌櫃的走過來,對凌蕪荑說:“姑娘,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可以進奉安城了。”
凌蕪荑點點頭,從包袱裡拿了兩章面值一百兩的銀票遞給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