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司馬瑾徹底昏迷,唐果的目光朝鄢成玉身上投去,她纔剛醒,身體尚虛弱,所以也扛不住藥性,反倒是一直站在身後的明蕭月,手中的帕子沾着水捂住了口鼻,很幸運地沒被藥倒。
“你真要綁架鄢成玉?”明蕭月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唐果從櫃子裡翻出一套成衣,將倒在春凳上的司馬瑾拖到一邊,又走回牀邊替鄢成玉將衣服換上,臉不紅氣不喘地說:“當然要綁了,你以爲我留在宮裡是爲了什麼?”
“不是爲了他?”明蕭月目光投注向司馬瑾。
唐果側身望向司馬瑾,一臉複雜之色。
這麼說倒也沒啥問題,畢竟原主進宮的確是衝着司馬瑾來的,她只是個可憐的接盤俠呀。
“以前爲他進宮,但看清這狗東西真面目,誰願意陪他將就。”
唐果翻了個白眼,將鄢成玉衣服套好後,伸手搭在她的手腕上。
棗棗飛快地開始啓動檢測程序,對鄢成玉的身體狀況進行診斷。
【掃描完畢,檢測到病患體內有不明生物體。】
唐果眉頭顰蹙,聽到棗棗的聲音下意思地回想起上次明蕭月說的,鄢成玉體內有蠱毒。
蠱毒的根源,是蠱蟲。
鄢成玉體內的不明生物體,應該就是蠱蟲了。
明蕭月正觀察着唐果,他發現她的臉色變得有些嚴肅,手貼在鄢成玉的手腕上,不是診脈的姿勢,但又好像在觀察鄢成玉的身體狀況。
明蕭月狐疑的目光忍不住在她身上來回滑過,最終卻聰明地保持緘默。
“宮中戒備森嚴,你要怎麼帶她離開有重重侍衛把守的皇宮?”
唐果坐在牀邊,目光突然落在他身上,笑道:“需要你幫個忙。”
明蕭月目露不解之色。
唐果從收拾得整整齊齊的梳妝檯蒐羅出一堆東西,又將自己頭上的髮簪釵股全部取下,開始捉摸着給鄢成玉梳髮。
明蕭月看她瞎捯飭,突然間就領悟了她的打算,一臉震驚道:“你想把她畫成你?”
“對啊。”唐果笑眯眯地彎着眼睛,“在這裡守着的侍衛大概沒幾個不知道我是鄢成玉的移動血庫,而且我和鄢成玉本身就長得極像,妝容和服飾稍作些手腳就能讓人難分真假。一會兒你帶着昏迷的鄢成玉出去,肯定不會有人攔着。”
“那你怎麼出去?”明蕭月面露不虞。
唐果給自己重新梳了個宮人髮髻,給鄢成玉搗鼓完後,又開始在自己臉上塗塗畫畫。
這還真要感謝在上一個位面,沒事刷些亂七八糟的小視頻,其中就有關於神奇化妝術這一類,讓她積累了不少豐富的理論知識,再加上她和沈修染在娛樂圈混,偶爾會演一些電視劇,會觀察做特殊妝容效果的化妝老師的手法,多少學了點兒。
如今真到用時,才真覺得自己真聰明,沒浪費丁點技能。
明蕭月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她徒手將自己弄成了一個嬤嬤的樣子,然後又把鄢成玉畫的跟她原來的模樣幾乎一毛一樣。
看到成果時,就連他也不得不感嘆,這一手實在是……絕!
兩人就這樣正大光明地走出了地下密室,明蕭月抱着鄢成玉與唐果撿着沒什麼人的小路走,一開始是往鳳鸞宮的方向去,之後就悄悄地拐到了御膳房附近。
宮裡的膳食是有專人每日負責輸送的,這一點唐果早就知道了,甚至連具體送菜的時間和位置她也很清楚。
除了送菜的專線,還有皇宮內的糞池清理,其實也有專線。
不過第二條線的味道太大,她不想噁心自己,所以就選了第一個方案。
唐果直接藥暈了送菜的男人,然後窩在角落裡,將剛剛順路擼得一件太監服遞給明蕭月,又拿着藏在懷裡的眉筆和粉在他臉上快速地畫了起來,很快就折騰出一個粉面紅脣的小太監。
兩人將鄢成玉塞進了裝剩菜爛菜的簍子裡,唐果也順勢跳進菜簍子當中,認真與明蕭月交代道:“知道太監怎麼說話的吧?尖聲尖氣,捏着嗓子說啊!”
“知道。”
明蕭月有些嫌棄地看着身上的太監服,身子板正,雖粉面油頭,卻依舊有種不似太監的氣質。
唐果摸着下巴打量,簡直爲他操碎了心:“你這個樣子是不行的。”
“哪裡不行?”明蕭月滿臉都寫着嫌棄與不爽。
“除了乾元殿的大太監李扁,哪個小太監敢像你這樣中氣十足,腰板挺得倍兒直的?”
明蕭月深吸了口氣,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行爲不滿。
“就扮個太監……”
“你別瞧不起小太監!”唐果橫眉冷對,毫不留情地開懟,“小太監能捏着令牌讓御林軍放行出宮,你行嗎?”
“你那張臉一朝宮門口貼,沒司馬瑾前頭引路,別說門了,狗洞都鑽不出去。”
明蕭月:“……”說得他連個太監都不如。
唐果看懂了他的臉色,冷哼道:“你現在還真不如個小太監。”
明蕭月沉着臉,但還是勾下腰,塌着肩,收起了一身冷意,瞬間就變得不起眼起來。
唐果嘖嘖稱奇,這貨演技明明很可以啊,偏偏就喜歡端着。
“你把那送菜的弄醒,記得找個可靠點的藉口。”
唐果一頭扎進菜筐中,明蕭月氣得咬牙,但還是拿着爛菜葉子將她蓋住。
弄完之後,他走到那靠着牆角昏睡的菜農,拿藥瓶放在其鼻子下薰了兩下,立刻收回瓶子,用腳踢了踢對方,居高臨下地看着一臉懵逼的男人。
“你怎麼睡在這兒?現在都什麼時辰了,送完菜就趕緊出宮去。”
明蕭月扯着又細又尖的聲音訓斥了兩句,粉白的臉上滿是不耐與嫌棄。
那菜農立刻清醒了幾分,看着前後空無人煙的道路,立刻躬身道:“是是是,小民立刻就走。”
他坐上板車,拎起鞭子就準備趕車。
明蕭月忽然叫住他:“等等,你從哪個門出宮?”
“小的平日都是從西門出去。”
明蕭月走到板車邊,看了眼前面的騾子,說道:“正好,雜家也要出宮一趟,蹭你一趟你的板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