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怎麼秋娘看起來跟沒事人一樣,還願意跟他一起出去?
不是應該一樣諄諄教導他,讓他修身養性在家讀書,考取功名麼?
第一次,謝景琰覺得自己一點都看不透的一個人的心思。
他認真的審視了夏秋。
藉着房間裡的燭光,那朦朦朧朧的光線,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還是謝景琰喜歡的長相,但他看着她,總覺得她和自己最早時候認識的那個清冷樣子,有很大的不同。
禁不住的話就這麼問出口:“秋娘,你想要什麼?”
“想要什麼?”夏秋不解。
謝景琰:“你難道不像我爹那樣,想讓我上進,像我娘那樣,想讓我乖乖聽她的?”
夏秋笑笑:“想啊,我當然希望自己的夫婿上進!你可是我的天,我一輩子的依靠,你好我才能更好!”
謝景琰默了默,有些情緒低落:“我不想考功名。”
“考功名有什麼用?像我爹,一輩子做個縣令,一點都不快樂。我知道,比起縣令,他更願意做一個文士,寫寫文章,遊遊山水,但是我和我娘綁住了他。”
“官場變幻莫測,我的性子直,稍有不慎,我怕控制不住,就會讓整個家萬劫不復。”
說着,謝景琰又自嘲一笑。
“呵,說這些,都是自大了,畢竟這功名能不能考上還不一定呢?我怎麼盡說這種考上的話!”
今天下午,一時激情澎湃的時候,謝景琰確實是想發奮讀書,考取功名,去給夏秋博取一個功名。
但激情冷卻,謝景琰就已經意識到。
他不是那塊料,首先他年齡已經大了,心野了,再想安穩的坐在那兒讀書,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其次,他的性子,他是那種性子一上來,對方是天王老子都不行的人,這種性子在顧縣可以,一但上了官場,那是分分鐘淪爲炮灰。
所以謝景琰也很茫然,從小到大,給他走的只有考取功名的這一條路,現在他自己否決了自己,他就無路可走。
有時候自己不知道自己這輩子能做點什麼的時候,謝景琰就在想,人家那些不當官的人,不也活得好好的?
他就出去逛逛,逛了以後,心情就好很多,可一旦回來以後,整個人就又消沉、
因爲謝景琰發現,人家都能做的這些事,他也不會做,這樣什麼都不會,間接的證明他是個廢物……
於是,遛鳥、鬥魚,反正整個顧縣也沒人敢招惹他,謝景琰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拋開家庭個,他什麼都不是,他甚至都不如那熬豆花的李老二!
。
“不,相公。”
謝景琰的手忽地被柔軟的小手包住。
“我並不想讓你考取功名,人各有志。”
“但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狀元,除了考取功名,還有很多路可以走。”
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狀元!
聽得謝景琰眼睛一亮,只覺得這句話直戳進他心裡,再沒有比這句言簡意賅的話更能代表他想法的句子了!
秋娘,不愧是才女,這出口就成章,說出來的話還特別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