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時初不想追問下去,穆長卿卻顯然很有繼續訴說的欲、望:“容容難道不好奇我家裡是什麼人、做什麼的?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
“不了,不了,我雖然有些好奇,但既然這是你的秘密,那我就不探究了,我尊重你家人的隱、私,呵呵……”束時初乾笑着說道,她自認爲跟穆長卿雖然算是朋友了,但要是提及他的家人,那就有些交淺言深了。
穆長卿哪裡聽不懂她的推托之詞?心中有些失望,但知道束時初對自己防備心強,便也不強求了,只想着清水煮青蛙,以後慢慢軟化她的態度。
因爲流毓島的具體位置,肖亦寒他們也並不清楚,只知道個大概,因此其實他們在大海上基本上是撞運氣了。
有時候運氣好,能找到有人住的小島,便上去補充些淡水和吃食;有時候運氣不好,好些天都找不到一個島,或者找到的都是荒島,那就毫無所獲了。
幸好穆長卿早就在船上儲存了足夠的食物,才安然無事,但這麼久都沒能找到傳說中的流毓島,而且每天都是在船上,面對遙無天際的海水,大家就漸漸地越來越沉不住氣了,變得衝動易怒,特別是意志力稍弱些的季非白、韋濤震和樂婉柔三人。
季非白和韋濤震忍不住總是跑去詢問船長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流毓島,船長回答不知道,他們就火冒三丈把人家罵一頓,最後還是肖亦寒黑着臉把他們兩人拉回去的。
而樂婉柔本來是溫溫柔柔的美人,但在海上飄久了,就忍不住會暴露些本性,開始埋怨食物不好吃,不能每天洗澡……
特別是看到束時初卻每天都能優哉遊哉的,自己開小竈吃着香噴噴的臘肉炒筍片、火腿燉海鴿蘑菇……甚至有時候還有水靈靈的果子吃……
她眼睛都嫉妒得紅了,對束時初越發敵視,但誰讓束時初吃的都是自己出海前買的呢,她想大義凜然說束時初吃獨食都沒資格——畢竟船上又不是沒提供食物給她,只是沒那麼好吃罷了,誰讓她上船前沒考慮周到要買吃食呢?
“啊,這火腿肉燉海鴿以及蘑菇的湯真是絕了!好鮮啊。”束時初故意大聲地說道,她瞧見樂婉柔瞪她了,便故意饞饞她。
穆長卿附和:“都是你買的火腿夠好,早知道該買多一些的。”束時初當時買火腿,他還覺得她買多了,誰知道這時候又覺得買少了。
“那老闆說這火腿是他娘自己做的,用的也是他們家自己養的豬的後腿,用了秘製的方子做的,果然夠味!”束時初讚歎道,“等咱們回去了,再問問那個老闆還有沒有存貨。”
“好。”穆長卿立馬答應了。
樂婉柔看着那旁若無人的兩人,氣呼呼地跺了跺腳,找肖亦寒去了。
束時初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發笑,這女主角就是彆扭,她如果光明正大地跟自己說想吃,那束時初說不定真能分她一些;但她卻偏偏不說,只是時不時地在束時初吃飯的時候出現,用控訴和不滿的眼神瞪束時初,彷彿束時初應該不用她開口,就要主動向她獻出吃食、乞求她吃……
呸!她這是做夢呢!束時初又不是她那些裙下之臣,可不慣着她。她既想吃卻還要擺架子、裝矜持,等着別人送上去,又當又立的,誰耐煩忍受她的大小姐脾氣啊?
“肖大哥,你都沒看見那個姓展的女人到底多囂張!她就是故意的,故意用美食來拉攏穆大俠,故意在我們面前吃得香噴噴來磕磣咱們……”樂婉柔氣沖沖地跟肖亦寒抱怨。
肖亦寒腦袋有點疼,他雖然也被束時初弄出來的香噴噴的美食折磨得不輕,但到底知道跟人家沒交情,所以心裡只是羨慕穆長卿能蹭吃的,其他的就沒多想,但樂婉柔跟他這麼抱怨,就讓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那婉柔,你想我怎麼做呢?”他只好直接問樂婉柔了,“是去問問展姑娘,請她送我們一些吃食?”
“當然不是!”樂婉柔脫口而出就拒絕了,“我們巴巴地去求她要吃食,那不是送上門去讓她嘲笑嗎?”
肖亦寒這就沒轍了,“那她吃飯的時候咱們就到船尾去,避着點?”
“不行!憑什麼要我們躲開啊?”樂婉柔又不肯。
肖亦寒嘆了口氣:“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樂婉柔頓時了噎住了,因爲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想怎麼樣,一時就被難住了,她自己覺得被束時初壓了一頭,心中就很不服氣,像是堵了一口氣在胸口,憋得她十分難受,非要發、泄出來纔會舒服。
這點並不光明的心思,她是不能說出口的,她想像以前那樣訴訴苦、旁敲側擊一下,讓這些男人爲她出力,但是因爲局勢、場地所限,以往這幾個似乎無所不能的男人,像是被限制住了,居然拿囂張的束時初毫無辦法。
樂婉柔仰起頭,想要繼續煽點風點些火,但看見肖亦寒臉上居然出現了不耐煩和煩躁的神色,頓時彷彿一盆冷水當頭潑下,讓她渾身一涼,瞬間清醒了過來。
她似乎因爲這段時間在海上飄得太久,就忘了掩飾本性了,脾氣越來越大,跟以前善解人意和溫柔體貼的模樣大相徑庭,這可不是好事,萬一他們因此而不喜歡她了怎麼辦?
冷靜下來的樂婉柔瞬間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再次變得體貼溫柔起來,苦笑着對肖亦寒道:“對不起,肖大哥,我大概是在海上待久了,險些移了性情,是我太過偏執了,其實展姑娘並沒有做錯什麼,她只不過是做了些太香的菜而已,我不能因爲自己吃不到就怪她。”
“肖大哥,你忘了我之前的話吧,不要和穆大俠展姑娘他們鬧出矛盾,我們還得靠穆大俠的船才能在海上找流毓島呢。
我們應該把精力都放在正事上纔是。”
肖亦寒聽見她居然自己就想清楚了,不執着去找束時初的麻煩,頓時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發現她臉上是熟悉的溫柔的神情,頓時鬆了口氣,畢竟他更喜歡這個善良體貼的柔兒,不想面對之前那個脾氣有點大、似乎變了性子的樂婉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