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小兵小將才到如今的家世,那裡有那麼多錢,那裡能媲美城裡那些官臣世家。
這樣的做法,簡直是兩全其美好嗎。
衆人面面相覷中,御林軍從他手裡接過稅紙,遞到皇帝手中!
那個人滿目瘡痍的聲音含着無奈:“段大人給我們開出的稅收,明顯是國家應徵的稅收的三倍,我們村這幾年又遇風雨不調,整個村的人每天都難吃一頓飽飯,怎麼可能交的出?”
“我們村長帶着村裡幾個得力的人,一求再求,甚至到了賣兒賣女的地步,可官府卻給我們扣上刁民的罪名,還說殺了我們,是以儆效尤。”
百姓再次譁然,指着地上那個口口聲聲說刁民不服管制的人指責痛罵。
“原來這就是他嘴裡說的不服管制啊,原來刁民的典故是這樣來的。”譏諷嘲弄聲!
“舉頭三尺有神明,他們是死有餘辜,不,是罪該萬死。”
“天道有公,大道無情亦是有情,今日陛下知覺此事,這些賊人死到臨頭了!”
“……”
“陛下,陛下!”段刑天再也剋制不住慌亂,跪着朝上面的人靠近。
御林軍的槍橫在他脖頸處,瞬間讓他停止了動作。
一個御林軍接受到命令,走上高臺,從一地的令牌上撿起一塊‘斬’字,雙手捧上。
皇帝冷寂的目光看也沒有看段刑天一眼,在知道這一樁樁事時,他已經龍顏大怒過一次,此刻顯得無比的平靜,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內心的憤怒早就暴走了。
他坐擁天下,卻是圈在皇宮一耦之地,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此刻卻是嚴峻,甚至更誇張的擺在他面前。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而這些賊人,既然仗着他的三分臉色,做着天高皇帝遠的土皇帝,對他的子民如此虐害殘殺,怎麼不讓他憤怒。
好一個段家,好一個段刑天,真是把他這個皇帝當傻子糊弄啊。
“午時已過,今日朕執令下旨,就地問斬,段家一千三百零五十六口,此刻,就地執行!”
他站了起來,將令牌狠狠拋出。
“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啊!”
一千多人,頓時發出哭天搶地的聲音!
段刑天還想做最後的掙扎,卻是被御林軍一把按住了肩膀,硬拖着回到原來的位置,跪好。
段刑天此刻的眼神完全不復剛開始的清明,急切渾濁的擡頭,觸碰上一張美的可傾人國的臉,他的腦海跳躍出一個片段。
南書兒,南家庶女,明萊辰王妃!
她的丫鬟,怎麼會隨着聖駕出現?
是她的丫鬟,把皇帝請來的?
南書兒……他什麼時候得罪過她,好像沒有,除了半個月前的宮宴上相遇,他說了一番話而已。
難道是因爲那一番話?
不,她是相爺的庶女,而他的女兒恰好是當時的相爺夫人!
對了,蠱毒,蠱毒,他想明白了!
這個女人因爲南無月這個傻兒,不但請動了國師出面救治,還動用了京兆伊府的軍隊,甚至,皇帝既然毫無猜忌,一點都不生氣。
而南無月是怎麼病入膏盲,別人不清楚,他段刑天卻是再清楚不過。
這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那時的段家雖然封了小將,可在名門遍地走的皇城,簡直是人人嫌棄的存在。
他的小女也算聰明,既然在出門一次聚會上,勾搭上南袁紹,成功做了他的貴妾。
高嫁女,他們段家纔在皇城裡露出了一點頭。
可時間長了,似乎又沒什麼不一樣。
他那時候野心勃勃,去了一封書信,信中訓戒這個女兒,妾永遠是妾,成了南袁紹的妻子,這纔是她的目標,且給她謀劃了一樁除掉南袁紹原配的計劃。
幾年的時間,南袁紹的妻子果然病死了,沒有任何人發現不對勁。
南無月是她娘中了蠱毒生下的孩子,身上本就埋着隱形蠱毒,在上一年裡,這個成了相爺夫人的小女兒突然來信,說想除掉這個南無月,因爲她感覺南無月在一天,當初的事情就隨時有可能曝光。
以前不怕,是因爲沒有畏懼,可現在有了南書兒,這個女人心狠手辣,又是極其護犢子南無月……
當時他看到信最後一句話時,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覺得甚是誇張了。
然後……然後南無月成功的病倒了,而且快死了。
可這個辰王妃卻是請來了國師大人。
沒有人能發現不對勁的事,可國師大人和別人不一樣,定然是發覺了的。
可她們沒有聲張……
是不是代表,她們在那個時候,已經伺機報復?
這個南書兒一定是知道了,所以,一直隱忍不發,宮裡的蠱毒也是她的手筆,她栽贓給了他們段家。
段刑天想通之後,頓時也管不上腦海裡還疑點重重的問題,衝着南書兒吼道:“是你對不對,是你栽贓我們段家的對不對,我根本沒有在宮中……”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御林軍察覺不對,立即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皇帝特意封鎖的蠱毒一事,絕對不可以昭告世人,明萊皇城,不能因爲一個小小段家,而引起不該有的動盪。
也恰在此刻,章榮祁和王威龍同時站在南書兒面前。
章榮祁不屑嗤鼻:“你說誰栽贓你了,我朝陛下英明,說斬的人就是你,再說,我要是栽贓了你這種人,也算替天行道了。”
王威龍冷着一張臉:“他現在是苟延殘喘,一腳踏進閻羅殿,見了誰都是閻王,誰都是鬼。”
段刑天聽着他們的話,一口老血,吐了出來。
慕容辰蹙眉看着兩個人,想伸出手把南書兒拉過來,最後還是沒有動作,只是上前一步將人隔開。
皇帝收回視線,預備離開!
經過一羣人的地方,他頓住腳步。
“皇上,這些人……”官員跟在他身後,見此,立即問出聲。
那是兩撥人,一撥是被御林軍按在地上的人。
這些人是段家的辦事走狗。
說起來他們也是不識時務,在來到這裡,全程被御林軍按在地上,已經是當犯人處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