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高頭,陽光灑落,樹冠遮蔽,地上留下斑駁塊塊。
姬小小坐在上座,一眨不眨看着胡豔豔。
胡豔豔,身份高貴的丞相之女,天生聰穎,才貌雙絕,因深愛衛國候,甘願嫁於簡廣揚爲妾。
他們那段可歌可泣的悽美愛情,感天動地,京城中人,無論男女老少,統統爲他們留下一滴可悲的眼淚。
姬小小撇撇嘴,簡廣揚和胡豔豔算是名利雙收了,可憐無辜的原主,明明是簡廣揚明媒正娶的原配妻子,卻被有心人傳成是心有謀算的心機婊,費盡心思奪走胡豔豔的意中人。
君子不奪人所好,美女不搶人所愛!
原主本身因爲是商賈之女的身份而不受京城貴女貴婦的待見,此謠言流傳開來,原主在後宅交際圈中更是寸步難行。
姬小小細細端詳胡豔豔,瓜子小臉,明眸皓齒,盈盈腰肢一手掌握,傲人的月匈脯卻反其道而行之,姬小小回想簡廣揚的手掌大小,估算彼此的面積誰大誰小,誰更勝一籌。
有身份,有地位,有相貌,有身材,胡豔豔妥妥的人生贏家嘛!不過,踩着原主上位,胡豔豔不僅有月匈,還有腦。
堂堂的丞相之女,嫁於簡廣揚爲妻,墮了丞相的臉面,自己不小心也會落個破壞他人家庭的壞名聲,得不償失。
可胡豔豔頗有手段,事情處理得當,出手雷厲風行,平白無故敗壞了原主的聲譽。她一個後來居上的妾室如蓮花出淤泥而不染,博得人人欽佩的癡心女子的美名。
“有些手段。”對付內宅的女人,姬小小向來是全力以赴。她們雖然沒有男人的武力,但動起手來,論血腥殘忍的程度,即使是縱橫沙場的男人都望塵莫及。
“夫人,您可安好?”胡豔豔又問道。
姬小小光顧着欣賞絕色美女了,忘記讓胡豔豔起身了。
“無事,豔姨娘起身罷。”姬小小心平氣和說道。
“謝夫人。”胡豔豔晃晃悠悠站起身,險些摔倒。
“姨娘。”胡豔豔的丫鬟眼疾手快扶穩她,仗義出言,“夫人,您怎能故意苛待我們姨娘,我們姨娘爲了侯府盡心盡力,白日裡,管理侯府大小之事。夜間挑燈,還要照顧侯爺,算金錦坊的賬,整日不得好好休息,身體甚是勞累。即使日此,姨娘還是過來給您請安,可您不念着姨娘的好,反而苛待姨娘,久久不讓姨娘起身,您安的是什麼心?”
“漱玉,閉嘴,夫人是侯爺的妻子。”胡豔豔含淚委屈道。
早不說,晚不說,偏偏丫鬟說完了,胡豔豔纔出口制止。
姬小小冷笑,冰冷的視線落在玉漱身上,一條無形的毒蛇纏繞,鋒利的毒牙高高擡起,玉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張嬤嬤。”
“奴婢在。”張嬤嬤站出來。
姬小小道,“張嘴十下。”
張嬤嬤領命,走到玉漱的跟前,啪啪啪打了十下。
“嗚嗚嗚……。”張嬤嬤打完,轉身離開。玉漱捂着發紅腫脹的嘴巴,低聲啜泣。
“夫人,玉漱數賤妾的人,您怎能,怎能動手打她?”
打狗還看主人呢,曾霏姿那賤人,她居然敢給她難堪。
胡豔豔心中恨意滔天,臉上卻是無助彷徨,淚眼婆娑,甚是委屈可憐,讓人忍不住爲她摘星星摘月亮哄她一笑。
“本夫人怎麼不能打她?”姬小小的屁股從椅子上起來,走向胡豔豔,“本夫人是侯爺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侯府的當家主母,本夫人要掌捆一個丫鬟,想打便打。”
姬小小不鹹不淡哼了一聲,“一個下人罷了。”
“夫人,玉漱跟了賤妾多年,事事盡心,玉漱之前冒犯夫人,也是玉漱對賤妾的拳拳愛護之心所致。論其是非因果,如若不是夫人故……失神,賤妾久跪不起,以致雙腳發麻站不穩,險些摔倒,玉漱又何必與夫人您理論。”
胡豔豔舊事重提,說來說去,是要安給姬小小一個欺壓妾室,難容丈夫身邊人的惡名。
姬小小不在意,擡起手,捏了捏胡豔豔的臉。
吸,在場之人倒吸一口涼氣,“夫人這是在調戲胡姨娘?”
“夫人,你這是做什麼?”
胡豔豔一手打落姬小小的鹹豬蹄。
姬小小揉揉拍打發痛的手背,道,“那丫鬟說胡姨娘你整日不得好好休息,身體甚是勞累,本夫人看是不然。胡姨娘你臉色紅潤,白裡透着紅,想來是休息充足,身心愉悅,哪如那丫鬟所說。造謠生事之輩,着實可恨,本夫人是掌捆她十下,蓋因看在姨娘你的面子上。”
胡豔豔容光煥發,哪有半點兒休息不好,愁容滿面的樣兒。
簡廣揚辛勤翻土播種灑水,荒地也成沃土。
胡豔豔不自覺摸摸了她的臉,冰肌玉骨,光滑細膩。
是她考慮不周,棋差一招。
胡豔豔收起哭喪臉,明媚笑着和姬小小談天說地。
時間匆匆而過,胡豔豔告辭回蘭馨苑。
“奴婢該死。”回到蘭馨苑,關上院門,玉漱直挺挺跪下。
胡豔豔被姬小小踩了臉,正在氣頭上,發了好一通火。
“夫人,請息怒。”下人們齊齊跪下,異口同聲說道。
以往,胡豔豔聽到“夫人”二字,不說眉開眼笑,至少暗暗沾沾自喜,小錯小過,一笑泯恩仇,胡豔豔不追究。然而,美夢破碎,光鮮底下的不堪被一點一滴剖離開來,胡豔豔顏面全無,現在只感覺滿心的憤怒。
夕陽西下,晚霞鮮紅似血。
簡廣揚忙完公事來蘭馨苑,院門半合,裡面不見半個人影。推門而入,涼風習習,簡廣揚冷不丁打了個冷戰。大樹沙沙作響,落葉紛紛飄下,正廳內燭光搖曳。
“豔豔。”簡廣揚邊走邊喊。
“嗚嗚嗚……。”女人低聲的啜泣,陰沉的冷夜格外滲人。
簡廣揚頓了頓,繼續往正廳裡走。走進一瞧,簡廣揚心疼得無以復加,胡豔豔靠在椅背之上,顧影自憐,淚珠串串。
“豔豔。”簡廣揚下意識放低聲音,唯恐驚擾美人。
胡豔豔如受驚的小鹿,嚇了一大跳,戰戰慄慄回頭看去,通紅的雙眼再次淚如雨下。
“侯爺,您回來了。”胡豔豔哽咽道。
“是誰?是誰?是誰欺負了本侯的心肝寶貝?”簡廣揚環視左右,沉聲大喊道。
胡豔豔欲言又止,只能黯然神傷。
“豔豔,來,告訴相公,不要怕,相公幫你出氣。”簡廣揚邁開步子,張開懷抱,緊緊抱住胡豔豔。
胡豔豔放聲大哭,卻始終沒有告訴簡廣揚實情。興許是情深義重,又或者是大男子主義爆發,簡廣揚不明所以,還真就較真了。他不忍心勉強胡豔豔,但蘭馨苑的下人難逃一切。
不問緣由,蘭馨苑的下人們統統賞了一頓板子。
“侯爺,不是奴婢們怠慢了姨娘,是夫人,都是夫人。”
“曾氏?”
“是。”玉漱哭哭啼啼說道,“今日,姨娘得了空閒,想着去向夫人請安,誰知夫人故意刁難苛責姨娘,姨娘身子骨弱……。”
簡廣揚聽完玉漱的招供,神色一凜,暴戾之氣四散開來,下人們手腳發抖,臉色煞白,冷汗直冒。
“侯爺。”胡豔豔這會兒也膽戰心驚了,不是怕顛倒黑白的扭曲事實敗露,而是單純忌憚簡廣揚這個男人。
年少的簡廣揚相貌英俊,溫文爾雅,是京城家喻戶曉的翩翩謙謙君子。若不是當時的衛國候府日漸敗落,說媒的媒人都能踏破了衛國候府的門檻了。
胡豔豔是在一場宴會上與簡廣揚不期而遇,翩翩公子,舉世無雙,從此,胡豔豔的一顆芳心遺落他身。那時的簡廣揚美好如璞玉渾金,而今,簡廣揚他,卻令她心生膽寒。
歲月是把殺豬刀啊!
簡廣揚不知道胡豔豔內心的複雜和感慨,輕輕地拍了拍胡豔豔的後背,簡廣揚怒甩袖離開蘭馨苑。
“夫人,侯爺往梧桐苑去了。”偷偷跟着簡廣揚走了一路的下人回來稟報。
“好了,你們不用再去梧桐苑打探了,侯爺如今暴怒,靠的太近,飛來橫禍未可知。”此時此刻,胡豔豔光彩照人,哪還有點兒之前的憔悴可憐樣兒。
“是,夫人。”下人遵命行事。
梧桐苑,人人噤若寒蟬。
“曾霏姿,本侯真想殺了你。”簡廣揚死死掐着姬小小的脖子,張嬤嬤上前阻止,一腳踹倒,再來一人,結局一個樣。
“不想死的,滾。”簡廣揚大吼一聲。
“你們都下去,我無事。”姬小小平靜說道。
張嬤嬤他們拗不過姬小小,躬身退出房間。
“侯爺,您真想殺了我?”姬小小不鹹不淡問道。
簡廣揚嘴角微微一撇,道,“本侯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曾霏姿,本侯給你尊貴的地位,是看在你爲侯府操勞的份上,不是讓你拿着侯府主母的身份,欺負本侯的女人、兒女。”
“欺負侯爺您的女人和兒女?”姬小小一問三不知,“妾身敢問侯爺,妾身何時欺負您的女人和兒女了?”
“敢做你還不敢認,本侯今天就打死你個毒婦。”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簡廣揚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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