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靜了半晌。
屋外蟬鳴聲鬧心,怡安郡主瞬間決定。
“你要什麼?”
她答應與姬小小交易。
雖然她能無聲無息幹掉姬小小,可這樣一來,卻不是輸了?她要強一輩子,斷然不可能半途而廢,輕言放棄。無論姬小小與邵淵是何關係,只要她待在京城裡便好。
“我孤兒寡母的,沒錢寸步難行。”
“多少?”
姬小小拍了一下桌子,“和郡主你說話就是爽快,我要的不是一萬兩,還有一處宅子。”
“一萬兩?”怡安郡主發笑,“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別撐死了自己。”一萬兩對她不算鉅款,可白白送給姬小小,怡安郡主的心微微刺痛。
姬小小笑道,“那你是給還是不給?”
怡安郡主爽快地答應姬小小。
“只要你和邵淵和離,且一輩子不出京城,一萬兩給你,宅子本郡主同樣給膩置辦好。”
怡安郡主的要求於她而言無傷大雅,姬小小沒有想過離開京城,京城人才濟濟,她好找名師教授天天早日成才。
談好事情,姬小小起身告退。
姬小小離開梧桐苑,徑直往前院而去。
“你給我站好。”
“我不要。”
“你娘真是教壞你了。”
“我不准你說我孃親的壞話。”
“你個不孝子,你居然還敢與爲父頂嘴,你看今天不打死你。”
“站住,你給我站住。”
不遠處傳來邵淵氣急敗壞的聲音。
姬小小走入院子,人高馬大的邵淵狼狽不堪,衣衫不整,手中抓着大喊大叫的天天。
“孃親。”天天看到了姬小小。
他的靠山來了!
天天得意洋洋的瞅着邵淵,目光流連邵淵的臀部,孃親最厲害了,她一定會打你的屁屁的。
“邵淵,麻煩你放下我的兒子。”
姬小小着重強調天天是她的兒子,邵淵博學多識,見多識廣,那裡聽不出姬小小的意思。天天是她的兒子,外人少管閒事。
“他也是我的兒子。”邵淵氣呼呼道。
“你養過?”離鄉兩年,邵淵從未寄銀錢回石頭村。原主能一個人生下養大天天,那全是原主自身本事過硬。
邵淵無話可說,他的確是忘了這兩號人。
姬小小打了一下邵淵的鹹豬手,把天天抱入懷裡,天天的小胖手主動抱住姬小小脖子。母子倆的動作一氣呵成,溫馨中透着好笑。
“我已經和你的妻子商量好,她答應了,你可以寫和離書了。”
姬小小在找怡安郡主之前,早早和邵淵談好,她要與他和離。邵淵綜合種種考慮,姬小小的提議誘惑力極大,但是他沒有一口應下,原因是怡安郡主可能不答應。
“爲什麼怡安郡主可能不答應我與你和離?”姬小小但是問了一句,邵淵的臉色別說多難看了。
其中一定有問題!
邵淵不願多說,姬小小貴有自知之明,她人微言輕,不得邵淵喜愛,問了也白問。
“那我去問一問。”順便解決那兩個丫鬟。
於此,纔有了之前的事情。
“怡安真的答應你了?”邵淵震驚不已。
“當然。”姬小小道,“不信,你可以自己問問她。”
邵淵眉飛色舞,喜不自勝。
哈哈哈,他終於和村姑和離,他以後就是沒有污點的人上人了。
對於邵淵來說,興許仕途纔是他最看重的。
姬小小單手抱着天天,另一隻手伸到邵淵面前,“怡安郡主已經答應,和離書和五千兩銀票呢?”
邵淵白了姬小小一眼,“市儈。”
“馬上,立刻。”姬小小朝着邵淵的耳朵吼了一聲。
“潑婦,潑婦。”
被催急的邵淵大筆一揮,和離書瞬間寫完。
姬小小拿着和離書,伸出手還是沒有收回。邵淵搖了搖頭,在書房裡翻了翻,翻出十張面值五百的銀票。姬小小當着他的麪點點數,不差,五千整。
收了邵淵的錢,姬小小馬不停蹄趕往梧桐苑,擺出和離書,問怡安郡主拿了錢,背上早已收拾好的衣物,趁着他們夫妻倆沒有發現她的詭計跑了。
怡安郡主幫她準備的宅子不錯,有山有水,擺設俱在。
“孃親,以後我們就住在這裡了?”天天看着宅子,宅子無人居住,自然無人打掃,雜草叢生,蟲鳴聲不絕於耳。
“是啊,以後這就是天天的家了。”
“我的?”
“當然是天天的。”
天天歡呼一聲,道,“那孃親,天天可不可以去玩?”
這棟宅子有些破敗,草有大人的小腿高,草叢的深處隱沒無數的奇珍異獸,大人可能覺得不好,小孩子卻覺得有趣極了。
姬小小知道天天的那點小心思,可草叢裡蛇蟲鼠蟻的,危機四伏,她並不放心天天一個惡人去探險。
“不行。”
天天嘟起小嘴,一臉的不高興。
姬小小前前後後逛了宅子一遍,這裡太“自然”了,沒法住人,她要找人過來打理一下才行。
牽着天天離開,姬小小他們暫住在客棧裡。
晚上,天天還是不跟姬小小說話。
“怎麼啦?小臉跟肉包子似得?”姬小小搓了搓天天的臉。
天天不高興轉過身去,“騙人,孃親騙人。”
“孃親怎麼騙人了?”
“那是天天的家,天天爲什麼不能去玩?在村子裡的時候,天天能在家裡隨便玩的。”
天天不高興,被姬小小拘着,在牀上待了兩天,在小院子裡悶了兩天,好不容易來到自己的家,還是大地方,天天那顆童心蠢蠢欲動。
姬小小抱起天天,放到的面前。
“天天。”
天天聽出姬小小的怒氣。
“天天,孃親不讓你去玩是擔心你,那裡可能有蛇。”
“蛇?”天天見過蛇,村裡的叔叔有抓過,長長的,滑滑的,會咬人。
“不要蛇。”
看來孩子對蛇這種冷血動物大多是厭惡的。
哄好天天,兩人熄燈睡覺。
而後,姬小小開始忙活宅子的再建造工作。
十天後,姬小小帶着天天再去一趟宅子,宅子亮堂堂的,就跟新的似得。
姬小小松開手,天天哇的衝了出去。
“不準到小池塘玩耍。”姬小小囑咐一句。
天天沒有應聲,人已跑遠了。
姬小小買了幾個下人回來,一個面黃肌肉的五歲孩童,兩個十二歲的丫鬟,一個瘸腿的門房,三個掃地的婆子,以及五個廚房的廚娘。
“天天。”姬小小朝着天天招招手。
天天第一次見到家裡有那麼多人,很是高興,奶裡奶氣叫了一聲“孃親”。
“想不想有人跟你玩啊?”
“想。”
姬小小牽起天天的手,走到那個面黃肌瘦的五歲孩童面前,“這個小哥哥怎麼樣?”
天天上下看了一眼五歲孩童,“不要。”
五歲孩童聽到天天的回答,眼淚瞬間狂飆,“少爺,不要趕狗蛋走。”
狗蛋,那是五歲孩童給自己取的名字,因爲在他沒父母賣掉之前,他家旁邊是一對同樣貧窮的夫妻,但是他們對他們的孩子非常,整日狗蛋狗蛋叫着,會給他特別好吃的蒸蛋。
五歲孩童那時沒有名字,便偷偷“借用”了狗蛋的名字,那段時間他非常不安,甚至不敢和狗蛋見面。
他被父親母親賣掉,輾轉到了幾戶人家,他們都不是好人,見他年紀小,又把他給賣了。他好怕,在小黑屋的時候,他聽一些大人說,有些有錢人就喜歡賣像他那麼大的孩子,因爲他們喜歡吃小孩肉。
他不想被人吃掉,只能留在這個家。這個家只有兩個主人,一個面善的女主人,女主人肯定不喜歡吃小孩肉,因爲她有小孩,白白胖胖的,肯定更好吃,但她沒有吃,所以她不喜歡吃小孩肉。另一個主人是這個小弟弟,年紀小小的,他有信心讓那個小孩對他,嗯,對他好好的,有飯吃,有肉吃,能吃飽。
誰知,他小小的計劃胎死腹中。
狗蛋哭得肝腸寸斷,姬小小都不忍心了。
“天天爲什麼不想和小哥哥玩?”姬小小問道。
天天指着狗蛋,“他瘦瘦的,一定沒吃飽,沒吃飽就沒有力氣和天天玩。”
哦,原來如此!
姬小小揉了揉天天的腦袋,“那天天帶小哥哥去吃飯好不好?”
“好。”
天天牽起狗蛋的手往廚房去,廚房裡還留着姬小小做多的蛋糕。天天不明白蛋糕是什麼,但是軟軟的,特好吃,小哥哥也會喜歡的。
姬小小永遠不知道,就因爲自己的一時好心,一隻狼崽子叼走了她的寶貝兒子。
此乃後話,暫且不說。
天天喜歡狗蛋再好不過,姬小小對剩下人威逼利誘一番,便將他們打發出去幹活。
有了下人們的幫忙,姬小小的日子清閒了許多。天天有狗蛋陪着玩,歡聲笑語不斷。
直至有一天,姬小小明白自己不能再這麼頹廢下去,她是無所謂,可天天還需要名師傳授學業呢!
姬小小讓下人好生照顧天天,揣着撿漏的心理,在京城遊蕩起來。
不出門不知道,一出門嚇一跳,茶肆酒樓各種八卦橫飛,其中最震撼人心的便是有關第一狀元邵淵的傳聞。
怡安郡主嫁給邵淵一年多,現在終於懷孕了,大喜事。但不知怎地,“怡安郡主肚子裡的孩子不是邵淵的”這一說法盛傳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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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完了,終於完了!
一天兩更的日子終於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