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的耗費心力,洛凌只不過是掃了一眼,就和時之鏡跟着林家帶路的人,進入了一頂帳篷內。
帳篷內的人正是林太太,林姨媽和林表弟居然也在,神情卻和上次見面時大不相同。想來,這兩人是被林家逼迫進來的,絕非自願。
“你們來了。”林太太比之前更蒼老了幾分,看到兩人後,也沒多說什麼,就指了指大桌上的地圖。
那地圖上面被標註了許多信息,搜索過的區域、搜過幾遍的區域、挖掘勘探過的地方、林寶榮可能的行蹤……這些信息都記錄在了九星山脈的地圖上,林寶榮失蹤的地面被標註得密密麻麻。
“你們覺得,阿榮在哪裡?”林太太忽然問道。
洛凌搖頭,“我們當時並不在場。”
這時有幾個人進入了帳篷,看起來是各小團體的頭頭腦腦。林太太對他們頜首。幾人打過招呼,就看向了洛凌和時之鏡。
戴眼鏡的老人首先發問:“地震發生的時候,你們就在山裡面?當時是什麼情況?你們從哪條路走的?”
這老者是林家請來的九星山脈研究專家,本職工作是地質學的教授,從二十多年前開始專門研究九星山脈的情況,但二十年研究下來,這個無人禁區依然是無人禁區,各大專家都還沒研究出來九星山脈奇怪地理環境形成的原因。
林太太對這些人已經不抱希望,但此刻多一個人,多一份力,而且這些人和林家沒任何利益關係,受林家僱傭,對林寶榮沒任何危害。因爲林家懸賞的緣故,他們還很積極盼着能早日找到林寶榮。林家對他們說的很清楚,找到活人、屍體,以及什麼時候找到,都會影響到林家以後給他們科研項目的捐款數額。
老者不看重那筆捐款,也很想要仔細問問洛凌和時之鏡。
他研究九星山脈二十年,卻從來沒碰到過九星山脈發生地震。這也是一大稀奇事,因爲九星山脈就在地震帶上,同一地震帶上的另一片山區就經常有地震發生,前兩年還發生了八級大地震,但到了九星山脈,這裡的土地就似乎是永恆的穩定。
當然,二十年對一座山脈來說,不算是很長的時間,可從有歷史記錄以來,九星山脈這裡都沒發生過地震。一種情況是古代沒儀器設備,不能做科學的監測,九星山脈又是個無人區,所以有地震了也沒人發現;另一種情況就是,這裡的環境除了磁場詭異外,還有其他不可思議之處,讓這裡不再發生地震,至少是沒有發生能被監測到的地震。
老者好似發現了外星人,恨不得將洛凌和時之鏡的記憶讀取出來,好好看看之前的地震是怎麼個情況。
洛凌看時之鏡沒回答的意思,自己敘述了一番。她自然是隱去了地底的怪獸不談,只說地震發生,天崩地裂,他們兩人很走運,正好在一塊巨巖上,旁邊就是幾棵零星的樹,這纔沒受到波及。等地震停止後,他們就往外山外走,遇到了林寶榮一行人。
老者讓洛凌在地圖上標出路線。
因爲隱去了大段的內容,洛凌標出來的路線當然不是真實的路線。事實上,她在地底河流中昏迷過去,對兩人經過的路線也是有一段空白記憶。起點、終點、巨巖的位置洛凌都知道,就隨手畫了一條彎曲的線,應付這些人。
“地震的區域還不能確定,但這一片肯定是受到影響了。林先生從這邊走……”老者一拍桌子,“我之前的推斷肯定沒錯,是因爲地震的緣故,這裡的地形發生了改變。”他又問洛凌:“你剛纔說地面有塌陷?”
“是。”洛凌點頭。
“林先生就是掉進地洞裡面了。”老者信誓旦旦。
事實上,在始終找不到人的情況下,有這種推論很正常。
軍人和救援隊的則是搖頭。
“我們搜索的區域內都沒看到地洞。”
“那個地洞可能發生二次塌陷,你們纔沒看到洞口。”
“地面塌陷的區域,我們都有挖掘過。”
“那是你們挖掘得不夠深!”
這幾方人吵了起來。
施靖柏和陳海飛等人在這時走入了帳篷內。打開的帳篷外還有許多人或不安、或憤恨、或麻木頹然地等着。
洛凌認出來,這些人都是那天在場的。怕是林家將他們所有人都抓了來。
爭吵的幾人也認識來人,揪了他們質問是否有在事發地附近看到地洞。
施靖柏還算冷靜,想了想,搖頭表示沒看到。其他人反應不一。有人想不起來,有人人云亦云,也有人急切說有看到,還贊成起了老者的看法。
這些人吵成了一團,卻是拿不定主意。
要挖掘可也需要人手。而且,林寶榮真要被埋在地下,生存的可能性就幾乎是零了。
拍板作決定的人只可能是林太太。林太太的決定是分出一部分人手,掘地三尺,尋找線索,另一部分人繼續擴大搜索範圍。
“你們就去找吧。”林太太看向施靖柏等人的目光極其冰冷,透着恨意。
這些人心中免不了有怨懟。畢竟當初是林寶榮決定探險,他失蹤,很多人都無辜着呢。
林家之前的計策也十分成功。他們這些認,有怨恨林寶榮和林家的,甚至有怨恨時之鏡和洛凌的,還有不少人是怨恨着現在和自己一樣出境的人。他們都覺得林寶榮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是他們之中有人做了手腳,一人犯事,拖累了所有人。
在這段時間,向林家檢舉揭發的就不在少數,可都沒證據,不過是看誰不像好人,就懷疑誰,對林家亂說一通。
林家沒正式開始報復他們,可看着他們這樣煎熬,也有了種出了口的感覺。
這些人對林家毫無反抗能力。林太太的決定,他們只能執行。消極怠工或許免不了,可總算是一批勞動力,他們也是少數期盼林寶榮平平安安活着的人。
對洛凌和時之鏡,林太太的態度稍微好一些,但也不過是冷冷淡淡,就這份冷淡,也是看在兩人有真本事的份上,寄希望於兩人能找到林寶榮。
“先去事發地地點看看,再決定下一步的方向。”洛凌的決定是這樣。
時之鏡毫無異議。
林太太點頭,“我們會一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