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要我殺了你？”洛凌認真問道。這回她沒了上一次的玩笑心態，而是想要幫時之境。她直覺時之境會情願死在她手上，而不是一個突然冒出來的水神屬神手上。
時之境揉了揉洛凌的腦袋，“我不會死的。”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死。”洛凌翻白眼。
“不光是作爲神靈不會死，在神靈掠奪中我也不會死。”時之境說這話的時候很自信，但他話音剛落，身體又發生了變化。
洛凌看到時之境的身體縮水，那張臉也變成了一張平凡無奇的男人臉龐。她心驚肉跳地屏息以待，但過了兩三秒，時之境才恢復正常。
“剛纔那是什麼？”
“靈魂離體。”時之境無所謂地說道。
洛凌不吭聲了。靈異屬性相關的內容她真的是一點兒都不知道。即使如此，她還是絞盡腦汁，提出了自己的設想：“有辦法解決嗎？是不是應該建立教派什麼的？”
靈異總難免和信仰有關，提到信仰，就不得不提到宗教。東方的地府，西方的天堂地獄，都屬於靈異屬性範疇。各個位面的宗教，只要和死亡沾點兒邊，就會在那個位面誕生靈異屬性。或者，反過來說，只要某個位面的凡人對死亡和死後世界有所想象，就會誕生靈異屬性，進而就會有宗教，有傳說。兩者是個良性循環。
“用不着。何況，也沒用。”時之境指了一個方向，“這個位面最大的宗教國已經毀在了導彈下。我想，這也是那個神靈授意邁哈做的。”
“你能撐到我們殺了他嗎？”洛凌問了個關鍵問題。
“呵呵。他如果沒死在導彈中，那也活不久了。”時之境自信說道。
航母內響起了廣播。
洛凌又被時之境掛在手臂上，搖晃着兩隻垂着的後爪，一路到了航母的艦橋。
“葉教授，我們到達指定位置了。”艦長對時之境行了個軍禮，彙報情況。
洛凌怔住了。她現在從艦橋的窗戶往外望去，看到的是茫茫海洋。這還好說，可他們離出發也才過了三四個小時，距離x國遠着呢，難道要從這裡發動攻擊？
“攻擊吧。”時之境說道。
艦橋上的軍人們領命，很快就忙碌起來。
“攻擊什麼？”洛凌趕忙問道。
“你沒聽說過這個位面的宗教和傳說嗎？”時之境反問。
“除了蛟龍那種都市傳說，其他的……”洛凌剛想說這裡的傳說和自己生前位面的差不多，趕緊止住了到嘴邊的話。她瞄了眼時之境，接着說道：“其他的好像沒什麼特別的。海洋相關？那太多了。”
這個位面有人魚和海怪傳說，有類似於百慕大的神奇地點，同樣的，這些傳說都只是傳說或未解之謎，沒有定論。要是加上“宗教”這個限定條件，那相當於摩西分海、諾亞方舟之類的傳說，也屢見不鮮，不足爲奇。
洛凌的想法一滯，震驚地看向時之境。
“想到了？”時之境表情平靜。
洛凌艱難地點了一下頭。
摩西分海，是爲了帶領民族同胞離開苦難壓迫的生活。這個位面分海的傳說中人物是帶領人走向死亡的神官，相當於牛頭馬面。之所以分海，則是因爲那個宗教傳說中的天堂地獄都在海底深處，分開海洋，進入海底，就能看到通往死亡世界的洞窟，在墜落過程中，人類將檢討自己一生的善惡行爲，如果是善的，就會落入天堂，如果是惡的，則會落入地獄。
洛凌覺得這簡直就像是個垃圾處理廠，可這的確是這個位面有關死亡世界的傳說之一，還是這個位面最大宗教的死亡世界。
“在這裡？”洛凌難以置信地看着艦橋外的海洋。
“是的，在這裡。”時之境又翹起了嘴角。
“你怎麼知道的？”洛凌繼續驚駭。
“你在圖書館的時候沒看到過《下界位面通史》嗎？”時之境依舊是以問題作爲自己的答案。
洛凌眼睛都快要瞪出來了。
《下界位面通史》，神界圖書館最龐大的一部著作，提取所有已知的神靈在下界位面中工作的經歷，編寫下界位面的歷史。這是通史，不是下界位面的完整歷史，神靈有所參與的歷史在位面中的佔比也不算多，但其中內容很多都是凡人所不知道的秘辛，只要是其中出現的內容，就肯定比凡人自己編寫的歷史更詳細準確。全套書是每個位面一本，厚度不同，少的都有幾十萬字，厚的有千萬字。越是編號靠前的，越是厚。因爲書籍編號和位面編號對應，越靠前，越是歷史悠久的位面。洛凌看到這套書第一冊千萬字的字數就果斷關閉了頁面，都沒看到這套書一共有多少本。
“你把那套書全都看了？”洛凌結結巴巴地問道。
“當然。”時之境輕描淡寫地說道。
洛凌說不出話來了。
時之境的視線穿透艦橋，看向了不斷起伏的海面。
“這個位面本來是以靈異爲主屬性的。如同大多數位面，在發展之初，神秘力量，即靈異屬性纔是主流，科技、異能、魔法、仙俠……這些屬性只有當凡人們建立自己的文明，擁有了大量知識後，纔會出現。這個位面的幸運是，在最初，這裡的凡人中誕生了一個許願者，有神靈穿越到此，建立了完整的靈異體系，將這個位面變成了自己的所屬位面。這個位面倒黴的是，那個神靈被末位淘汰制刷掉了，這裡重新成爲了無主之地，原來的靈異主屬性受到了大幅度削弱，科技屬性開始迸發出生命力，將靈異屬性取而代之。”
時之境低頭看向洛凌，“對凡人來說，歷史變成傳說是很漫長的過程，要讓傳說變成現實，同樣如此。對神靈就不同了。”
“天哪！真的有！我們找到了！”艦長髮出激動的吼聲。
所有人都停下了工作，擁擠到艦橋的窗戶邊，瞠目結舌地看着遠方的海洋。
那裡是一個巨大的漩渦，無數海水被吸入其中，彷彿浴缸被人拔了塞子，水都流入了管道。可是，這裡不是浴缸，而是海洋，這一切就變得恐怖又震撼。
“這就是……你的依仗？”洛凌的聲音都變得縹緲起來。
“是的，這就是我的依仗。”時之境肯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