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凌總覺得時之境話裡有話。直覺上，時之境所說的“英雄”好像是在說洛凌，可洛凌左思右想，都沒發現自己做過什麼能改變天下大勢的事情。再者，這個“天下”可不是她生前理解的那種一個位面、一顆星球，而是無數下界位面。洛凌不認爲自己有這樣的本事。
排除這種解釋，那就只剩下一個了。
“你這是在誇耀自己嗎？第二次當英雄、造時勢了？”洛凌挑眉。
作爲舊神，經歷創世神建立許願規則，時之境能算是創世神的部下。看他現在攪動腥風血雨的本事，當年一定也不是善茬，加上其他那三個舊神，這四個神靈該是創世神的左膀右臂。創世神當時建立許願規則，也有時之境的功勞吧。
此刻，位面形勢再度發生變化，最可能的，就是創世神領頭，這些舊神做了些什麼。
都互相掐起來，鬧出大新聞了，還能騰出手，在背地裡做這種驚天動地的大事，洛凌不得不服氣。
時之境微笑，回答了洛凌最初的問題：“你應該知道，位面的發展是橫向的，位面擴張、位面戰爭，都是在不同位面之間進行。少部分位面有上下級之分，可這種分割存在着天然屏障，兩個位面中的凡人要進行交流，受到了很大限制。”
仙俠位面有仙界，玄幻、魔法位面也有自己的神界，天堂、地府等小位面有時可以徹底掌控連接的位面，但這樣的聯繫，和神界對下界位面的控制是截然不同的。它們實際上還是獨立的位面，不同位面中的凡人有實力強弱，沒有本質上的高低貴賤之分。而且，這種位面之間的聯繫也很薄弱、單調，不像神界能肆意依照許願規則，將神靈派入下界位面，並堂而皇之，將某個位面當做神靈的所屬位面，也就是自家的後花園。要放在舊時代，那所有下界位面都是神靈的食堂，還是自助餐式的，所有凡人都是神靈的食物，任由其取用。
“只有神界，凌駕在其他位面之上，是更高緯度的位面。”時之境說道。
洛凌眼睛一亮，“你是說，現在這些下界位面要進行縱向發展了？”
時之境用“孺子可教”的表情頷首，“要縱向發展，下界位面手頭上就有很好的對象，就是這樣的acgn小世界。它們有符合位面凡人邏輯的設定，可以沿用位面中的很多內容，最重要的，許多acgn作品已經完全架構了一個完整科學的世界，不需要時間去發展。用你能理解的說法，就好像野雞和白羽雞。”他說到最後一句，還笑着歪了一下頭。
洛凌翻了個白眼，“你之前說的我就能理解。”
對神界來說，下界位面好似野雞，活力四射，肉質鮮美。可對下界位面來說，它們可沒有神界那一段漫長的時光和廣袤的農場去等待野雞變成一個龐大的族羣，隨便怎麼吃都不用擔心把野雞吃滅絕了。於是，能快速出籠的“白羽雞”就成了一個很好的選擇。acgn的小世界演變成獨立位面，只需要發展到劇情結束，就等於是走上了正軌，可以“出籠”了。所花費的時間很短，可稱得上是物美價廉。
“創世神對此樂見其成吧？”洛凌問了一句，轉念一想，又否定了自己的看法，“不對，創世神是很頭疼。這些世界可不能直接沿用原來的那套許願規則。”
就是沿用了，事情也變得十分複雜。小說劇情、穿書的讀者，某些作者腦洞奇大無比，可能還做了意想不到的設定。如此種種，讓神界的那些道具無用武之地了。
洛凌眼皮跳了跳，“創世神……有想到過今天這局面？”
神界商店裡面可有不少道具都帶着“acgn”的特色。她還記得自己看到過什麼【隨身老爺爺】這種鬼東西，簡直不可理喻。
從某種角度來說，創世神的腦洞也是奇大無比。
對了，那個只見過一面的章魚神靈還說，下界位面流行的一些題材就是神靈刻意打造、引發流行的，方便培養許願者。
“當然有想到過，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時之境淡定地說道，“神界好像一灘死水，出點事情，就是翻天覆地的大事。創世神想要更爲健康的流動機制。”
“是晉升機制吧。”洛凌嘆氣。
比起活了幾千年的那些高級神靈，新生神靈先天就處在劣勢，要登上頂峰，除了自身是天才，如時之境所說，做出翻天覆地的大事，就別無他法。
這種acgn特殊位面的出現，或許就是神界改革的第一聲號令。
“那我們呢？還是升級，收集那創世碎片，繼續升級，然後買空間門？”洛凌問道。
“嗯，暫時，我們也沒其他事情要做。”時之境聳肩，又笑了起來，“這對你來說是個好機會，如果那七個頂級s級位面出點差錯，將創世碎片弄到了acgn的小世界中，你要收集起來就方便了。”
“鬼的方便！”洛凌罵了一聲，“一個位面能出多少個acgn小世界？我到時候找到什麼時候去？”
時之境神情一滯。
“等等！你是不是能發現創世碎片在哪裡？”洛凌突然問道。
時之境裝出無辜的表情，“只是能稍微探察到一定範圍內的碎片。”
洛凌無話可說。舊神，或者說時之境的強悍已經讓她感覺麻木了。洛凌估計，時之境的個人面板旁邊的滾軸一定非常小，拖個幾天幾夜才能拖到底，上面列滿了各種技能。
活得久就是佔優勢。
時之境看洛凌的表情，心下一鬆，微不可查地呼出口氣。
“說起來，這些acgn小世界還有個致命的關鍵點吧？要是在這些小世界發展成位面前，也就是走完劇情前，主角死掉了呢？”洛凌打量了一眼時之境。
“那當然是——嘭！”時之境做了個爆炸的手勢。
“當時在裡面的神靈呢？”
時之境笑而不語。
洛凌扯了扯嘴角。
以後下界位面要殺神靈可真是方便了很多啊。
洛凌想了一下自己以後要碰到這種位面該怎麼處理，就準備回房睡覺去了。
時之境道了聲晚安，一直站在樹旁邊，目送洛凌的背影。
洛凌從窗戶跳進房，不由回頭看了一眼。
時之境揮了揮手。
洛凌將那些未來可能碰到的麻煩都遺忘了，也衝時之境揮了揮手，動了動嘴脣。
那口型，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