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茵見陳達明嚇得直打哆嗦,小聲說:“你倆要是害怕,要不下陷阱躲躲?”
“……”
我倆剛上來,謝謝!
周海軍胸膛一挺:“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陳達明哆嗦得牙齒都在打顫:“海、海軍啊,你說我這腰上的繩索往脖子上伸一伸,咱倆像不像英雄就義的難兄難弟?”
徐茵沒忍住,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陳達明和周海軍一臉驚恐地看向她:
“你還笑?”
“這時候笑,對狼而言無疑是挑釁。”
可不是,灌叢後背的狼,似乎尋到了契機,嗥了一聲,迅猛地朝他們撲來。
“唉呀媽呀!啥玩意兒?差點絆我一跤……這是啥呀?媽呀狼啊?”
這一刻,程少瑾自己都沒發現,他下意識地站在了徐茵這頭。
他決定問個清楚、查個明白。
屯長也擔心地說:“沒被咬到吧?咬到了得去打針才行。幾年前隔壁屯有個年輕人,就是被狼咬了一口後死的。”
程少瑾聞言,擡眸迎上徐茵看過來的目光,微微一怔:“你就是徐茵?”
太太太厲害了!
程少瑾深深看着她,點了一下頭:“是,你父母託我給你帶句話,讓你儘快回去,否則對不起定親的人家。”
一聽有狼,大家嚇了一跳,齊齊舉高火把。
兩人苦哈哈地悔過。
周海軍也想表達一番欽佩之情,聽到動靜朝後張望了一眼,看到了熊熊火把:“有人來了!”
這一照,發現地上躺着三頭狼,兩頭已被擊斃,一頭還在苟延殘喘。
兩人齊齊鬆了口氣:“知道了。”
親眼目睹了徐茵打狼的現場,陳達明和周海軍震撼得不知該作何反應,心跳都差點停止了,腦海裡有個聲音循環往復:這個女人惹不得!
聽肖靜幾個繪聲繪色地描述徐茵一人戰羣狼的颯爽英姿,與親眼目睹,完全是兩種感官體驗。
“茵茵,你的狼牙。”朱瓊華看到紮在朗脖子上的狼牙,問道,“還要嗎?”
緩平呼吸,陳達明朝徐茵豎起大拇指。
是付隊長帶着隊員、屯民,乘着爬犁趕來救援了。
“咳,咳!”付隊長拿胳膊肘碰了碰徐茵,讓她說話悠着點。
他一度以爲對方是大山附近的獵戶,交付任務以後,還特地請了兩天假,去靠山屯一帶打聽,卻始終沒有找到那天救他們的恩人。
徐茵閃身迎了上去,擡腳踢開領頭的狼。
徐茵以爲聽岔了,摳摳耳朵:“定親?我人都不在家,定的哪門子親?”
“你是主動來墾荒的?”
“徐茵,你是這個!”
那狼不僅被踢出幾米遠,還好巧不巧砸在一棵老樹的樹幹上,痛得它哀嗥不止。
沒想到兜兜轉轉,在這裡遇到了狼牙的主人。
“嘭!”
一輩子留這兒墾荒?這代價是不是有點大?
程少瑾留意着徐茵的表情,瞧着不像是在說謊,那麼誰在說謊?她爹孃嗎?
陳達明和周海軍不約而同地點點頭:對!她沒事,有事的是我們,差點被嚇死。
可她爹孃爲什麼要說謊?爲了勸她回去?
她積極主動投身墾荒事業,並且在墾荒隊幹得好好的,還受到各級領導的表揚,身爲父母不該高興和與有榮焉嗎?怎麼還千方百計讓她回去呢?
“隊長,我們以後再不敢了!”
“我沒事。”徐茵撣撣褲腿上的雪。
徐茵握拳振臂:“那可不!能爲祖國母親的糧倉貢獻一份自己的力量,這是多麼榮幸的事!如果可以,我願意一直留在這裡,爲墾荒事業奮鬥終生!”
“這個啊,是上次小徐單挑十三頭狼時,留下的戰利品。哦喲,瞧我這記性,把您給忘了。”付隊長拍了拍額,轉頭朝徐茵招招手,“小徐,過來過來!我給你介紹,這位是來自部隊的程同志,他前些天回遠山縣探親,碰到工會主任,給咱捎了封信,還替你家人給你帶了個口信。”
“不是你在家時定下的?”
現場恢復了靜謐。
其他人幫忙把狼捆好擡回去。
徐茵摸出彈弓,拿上回的戰利品狼牙當子彈,“咻咻”兩下,把這兩頭欲要掉頭逃跑的狼也一併解決了。
“這狼牙是……”程少瑾收回打量徐茵的目光,轉頭問付隊長。
程少瑾心潮澎湃,扭頭望向如衆星拱月般被大夥兒圍在中間的女同志。
付榮興這才鬆開他們的耳朵:“回去面壁思過,另外罰撿三天柴。”
徐茵翻了個白眼:“我要是定親了,還會跑這麼遠來墾荒嗎?”
“啊——”
付隊長拎住兩人的耳朵:“你倆點什麼頭?還不是你倆惹出來的禍!小兔崽子!徐茵沒事萬幸,她要是有點啥事,你倆難辭其咎!”
“人沒事吧?小徐也在這裡?太好了!”
付隊長得知徐茵又和狼對戰了,趕緊把她拉到身邊,打量她有沒有受傷。
“給我吧。”徐茵接過來,拿手帕擦拭乾淨,收回系統倉庫。這小玩意兒當子彈還挺不錯的。
他捎口信的對象,是他的救命恩人?
“你好,我是徐茵。”徐茵上前和他握了握手,秀眉輕挑,“我家人給我捎口信了?”
擊斃狼的,不是子彈,而是……狼牙!
跟隨屯長一起來的程少瑾,從狼脖子的大動脈上拔下一枚尖銳的東西,藉着跳躍的火光定睛一瞧,心跳怦地加快。
他摸出貼身收藏的一枚狼牙,這是當初在林子裡撿到的幾枚狼牙當中最完整的一枚。那一回,他和戰友差點遇難,多虧射出這些狼牙的獵戶,救了他們一命。
後面兩頭狼見狀剎住了腳步,似乎在猶豫要不要撲上去。
“隊長,我們知道錯了!”
回去時,爬犁坐不下這麼多人,外加三頭狼,徐茵選擇走回去,程少瑾順勢說:“我陪她一塊兒走。”
“哪能讓你倆走啊!我和小陳、小週一塊兒走。”付隊長一把將兩個罪魁禍首拽下了爬犁。
徐茵忙道:“隊長,周海軍胳膊骨折,我雖然給正了骨,但還得注意着點,還是讓他坐爬犁回去吧。”
“骨折了?”付隊長扭頭看周海軍,“怎麼不早說?”
周海軍一臉委屈:您有讓我開口的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