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爺灑然一笑,只是搖頭,隨後眯起眼睛說道:“你可知道史家爲何要找我們做庇佑,而不是太子殿下。”
“是因爲王爺名聲過旺,只要稍明白的人也知道王爺纔是奪取儲位不二人選。”門客說道。
宸王爺點頭,目光淡然,“你說的不錯,確實是因爲這個原因。已經衰落的史家找到本王,並非是爲了幫本王,而是爲了讓本王幫他重回巔峰。”
“上次讓你查的那件事你可查到了?”宸王爺望過來,看向門客。
門客點頭,說道:“近年勢頭漸長的一個玉器商鋪幕後掌櫃,確實是太子殿下無疑。”
“太子?”宸王爺一笑,“本王之前倒沒有被看出皇兄有這等天賦。”
門客繼續說,“五年前,似乎有一個自稱百里瑾瑜的女子住進了太子府,但隨後就一直沒有了她的消息,似乎是被太子殿下保護起來了。”
“百里瑾瑜?”宸王爺眯起眼睛,“這個人我倒是有所耳聞,百里世家的賭石天才。百里家滅門那日被史家相救,也是五年前,她下嫁於史斯年。”
“王爺”
“這個百里瑾瑜可是個不得了的人物啊。”宸王爺輕笑,“可是不能爲我們所用,就除掉她吧!”
宸王爺擡頭看向史斯年離去的方向,忽然一笑,“這可有意思了,原本舉案齊眉的妻子,變成了將自己推進火坑的真兇。”
“那史斯年”
“留着吧。”宸王爺輕笑,“生活太無趣了,看一場相愛相殺的大戲也不錯。”
說罷,宸王爺不再多留,只是轉身回了屋內。
門客站在原地眺望遠處,看見天空有落下稀薄的小雪,輕嘆了口氣,也轉身回了屋。
第二日,京城鐘聲轟鳴。
瑾瑜在被窩裡滾了一圈,只是迷糊着半睜開眼,又沉沉睡去。
每日三更都來那麼一次,她早就習慣了,阿桃打着呵欠從門外走進來,見瑾瑜還在睡,搖了搖頭,往爐火裡再添些柴火,也回自己屋睡去了。
冬天,誰願意從被窩裡鑽出來啊。
不知過了過久,陽光從窗外傾灑而下,落在被窩上,瑾瑜翻了個身,從牀裡鑽出來,穿好衣裳,阿桃掀開簾子,捧着面盆和毛巾。
“小姐可真能睡啊。”阿桃輕笑,“都要日當正午了。”
“我睡了那麼久?”瑾瑜詫異說,頓了頓,看向窗外,“太子殿下回來了嗎?”
“還沒有。”阿桃幫瑾瑜梳洗,隨後才小心翼翼地說,“對了小姐,我看太子殿下很喜歡小姐呢”
“別胡說八道了!”瑾瑜冷聲打斷小桃的話。
阿桃第一次見瑾瑜如此生氣,頓時噤了聲。
瑾瑜看向窗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如果東陵睿真的對她生出了什麼不該有的感情,她只能舍掉這個靠山了。
但是,她小心翼翼經營了幾年才經營出這麼一個靠山,眼看就可以幫原主報仇雪恨了,就這麼捨棄,瑾瑜多少是不甘心的。
“小姐,今日還是要去賭石場嗎?”許久之後,阿桃小聲地提醒着。
瑾瑜低頭思索一番,點了點頭,“還是去吧。”
資料上說,蘇將軍去賭石場的日子並不具體,通常是興致一來就會去,既然這樣,只有守株待兔了。
接近申時,東陵睿走進太子府,脫下長袍遞給侍女,並知會道:“叫百里小姐來書房。”
侍女應諾道,轉身離去。
東陵睿大步跨進書房,坐在太師椅上。不過多時,瑾瑜便走了進來。
“把門關上。”東陵睿吩咐侍衛說道。
“坐。”東陵睿說道。
瑾瑜點頭,側身坐在一側椅子上,看着東陵睿問:“太子殿下今日上朝可有什麼收穫?”
“父皇答應了本太子的請求,將整件事全權交給本太子處理了。”東陵睿一笑,目光炯炯,顯然有幾分興奮。
“十日之內進行第一次募捐,各商鋪都要爲邊關戰亂出資,想必不久就能籌集到大筆資金了。”東陵睿說道。
瑾瑜聽後卻不答話,東陵睿似有些困惑,望過來,“你不感到高興?”
“太子殿下可有想過這件事?”瑾瑜忽然說道。
“什麼事?”
“這樣的募捐,並沒有指定具體的金額。若是捐的太少,這樣的活動也並沒有太大的用處了。”瑾瑜細想着捐款的事宜,“若有人就是鑽了這樣的空子,各個商鋪捐款數量天差地別,對於那些捐的多了反而不公平了。如果這樣,反而沒有多少人願意捐了,就算捐了,肯定也是捐一些極小的數目。”
東陵睿一怔,旋即點頭,說道:“你說的不錯,那該如何是好?
“應對這種的狀況,民女有一個主意。”瑾瑜詭譎一笑,卻不答話,只是說,“但是這樣恐怕對太子殿下的名譽有所損傷。”
“哦?怎麼說?”東陵睿說。
“儲君之爭,雖說和麾下門客數量並無關係。但若是進行大量募捐,京城富饒達官貴人自然會對太子殿下產生怨恨的情緒,或者”瑾瑜抿嘴,“太子殿下和宸王爺本身就是競爭關係,就怕宸王爺乘此機會攬絡大量門客。”
“你所說這些,本太子都考慮到了。”東陵睿沉聲說,目光柔和很多。
瑾瑜忍不住輕吐了一口氣,說實話皇位之爭和她並無什麼關係,但是,首先要得到東陵睿全部的信任,纔好利用他復仇。
東陵睿輕笑,“沒有關係,你儘管說就是。就像你說的,國家邊關戰亂,誰都難以保全自我,身爲太子,自然要有自己一份擔當。藉着今次的機會,看看到底有誰願意站到本太子這邊,也是好事。況且,若是能解決此次戰亂,父皇定對本太子另眼相待的。”
東陵睿手下拳頭握緊,目光陰暗。
瑾瑜訕笑,知道東陵睿爲了不過是得到皇帝青睞。但她也不點破,只是嘆了口氣。
東陵睿點了點頭,望過來。
瑾瑜抿嘴,說道:“解決這個問題的唯一方法,就是在各戶都募捐之後,從中挑選出募捐最少的家族,殺雞儆猴。”
她說這話的時候神色肅然,目光一瞬一瞬看着東陵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