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和陸拾遺想的一樣。
顧承銳自從知道那些曾經讓他如鯁在喉的不明身份者都是他的拾娘偷偷派來輔佐他的以後,他一改舊日的態度, 不僅親自簽下特赦令把他們從監牢裡釋放出來,還在他們自己都沒有預料的情況下,以最快的速度, 把他們安排到了全新的崗位上去。
不僅如此, 那些崗位還通通都是隻有敬王軍核心才能夠接觸到的重要存在。
早已經人憎狗嫌的就差沒被敬王砍了腦袋的精英們乍然享受到這樣的超然待遇,非但沒有感到高興, 相反, 他們恐慌地連覺都睡不安穩, 一直都在心裡琢磨着敬王這是又想出了什麼可怕的招兒要對付他們。
不止他們感到惴惴不安, 就連敬王軍其他的高層也覺得自家王爺實在是有點不正常。
明明前段時間還盤算着要把他們全部殺光,一個不留。
現在又突然變得如此信任和倚仗, 全然就是一副要把他們當做是自己肝膽忠臣一樣看待的姿態。
不過上位者歷來都是這樣不是嗎?
從來都喜怒無常的緊。
作爲忠誠下屬的他們,只需要好好跟隨就行了。
反正從現在的大趨勢來看, 他們效忠的這位王爺還是有很大的勝算,能夠把他那個該殺千刀的老丈人一腳從龍椅上踹下來, 換自己坐上去呢。
隨着顧承銳在衆人的驚歎聲中,一次又一次的戰勝對手,大家不知不覺已經對他充滿了信心,堅信他未來就算不能登上皇位,也定然能夠在大毓皇朝佔有一席之地。
跟隨着他一塊兒起兵造反的下屬們也因爲他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領軍才能,而徹底膜拜在他的腳下,心甘情願受其驅策,百死而無悔。
而百姓們聽到敬王軍過來以後,都會爭先恐後的主動獻城投降,迎敬王軍入城。
不知不覺的,帶領着手下將領南征北戰的敬王顧承銳,已經掌握了大毓朝將近一半的江山,斬殺趁亂而起的叛黨逆匪無數。
在敬王顧承銳於嶺南起兵,南征北戰近十週年的這個日子,顧承銳攻下了大毓朝距離北方最近的一座城池後,自此,兩方對立的格局形成。
顧承銳率領的敬王軍佔據巴江以南,而名義上還在陸拾遺‘父皇’的皇帝手中執掌的大毓朝廷控制着巴江以北。
兩方勢力至此劃江而治。
顧承銳剛剛起兵造反的時候,沒有人相信他能夠成功。
因爲那時候的他手下既無人又無權還無錢,而現如今的他,在大毓朝衆臣民百姓們的威望簡直可以用如日中天來形容。
歸根究底,大家都不傻。
一個是如同日薄西山的末路皇朝,垂垂老矣,一個是宛若初升朝陽般的新生王朝,嬰兒初啼,任誰都知道應該投向哪一邊。
以前覺得昭華公主氣數已盡的人,都忍不住偷偷地跑到道觀這裡來燒冷竈了。
大毓京城裡的人一致認爲,從前的顧駙馬,現在的顧敬王之所以直到現在還孤家寡人一個,有很大的可能是對昭華公主餘情未了,想要與昭華公主再續前緣!
爲了能夠在未來的新朝得上一個好位置,這些勳貴豪族們徹底撕下了臉皮,三不五時的就拉着好幾大車的禮物跑到京郊裡的道觀去拜訪昭華公主。
可是不論他們怎樣好說歹說,最後都是滿臉悻悻然的無功而返。
就在他們忍不住在心裡腹誹這昭華公主實在是太過高傲自負的時候,他們卻不知道他們口中高傲自負的昭華公主此刻已經懷胎近十月,隨時隨地都可能臨產了!
按理說,大毓朝的勳貴豪族們不可能在大毓朝廷還在正常運轉的時候,做出這樣明目張膽的事情出來!
畢竟,不管從哪方面看,他們這樣做,都和挑釁大毓朝廷沒什麼分別。
事實上,他們會這樣做,完全是因爲歷代帝王幾番清剿都沒能徹底掐滅火種的匈奴,又一次趁人之危的入侵中原了!
要知道,大毓初初建國的時候,大毓朝的太·祖皇帝之所以會選擇在現在的京城建都,就是因爲這裡是北方的門戶,還要守住了京城,也就守住了大毓朝的萬里江山。
想當年,大毓朝猛將如雲,謀臣如雨,真可謂是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即便匈奴再對中原垂涎三尺,也不敢有過多的動作,如今中原內亂,他們當然沉不住氣的想要撲上來分一杯羹了!
本來就爲顧承銳的敬王軍和北方的各路小反賊而焦頭爛額的大毓朝廷如何還能抵受得住匈奴的入侵,自然節節敗退,眼見着又有五六座城池被奪!
對勳貴豪族而言,這樣的大毓朝廷,已經不值得他們再爲它無條件的犧牲下去了。
爲了能夠早日加入到敬王的陣營中去,大毓朝廷中,有不少人暗搓搓的用自己的方式向顧承銳遞上了投名狀。
他們懇請當今聖上放下與敬王的恩怨,從大局出發,率先放下自身的架子,主動退後一步與敬王示好。
俗話說得好,這舌頭和牙齒還有打架的時候呢,更何況本來就不應該有什麼隔夜仇的倆翁婿呢。
而且,皇上您作爲長輩,那麼就應該拿出點做長輩的態度來啊!
你們翁婿倆爲了這大好河山打生打死沒什麼,可你們不能讓一些上不了檯面的小跳蚤在這個時候跳將出來奪你們的家產,欺負你們的子民啊!
再說了,就現在的嚴峻局勢來看,比起所謂的攘外必先安內,明顯停止內戰,一致對外更重要一些啊!
至於他們大毓的儲君太子,他完全就是當今聖上的應聲蟲,不但沒什麼主見,還唯唯諾諾的很,大毓朝的文武百官早在很久以前就要多現實就有多現實的徹底把他給拋到腦後邊去了。
也只有一葉障目的皇后還天真的以爲,她那宛若擺設一樣的兒子真的有一天能夠登臨九五,坐擁這萬里江山。
就在大毓朝的文武百官想方設法、絞盡腦汁的想要爲皇帝鋪一架妥帖合腳的好梯子,讓皇帝能夠不損顏面的從梯子上走下來的時候,敬王顧承銳那邊先一步表態說要與大毓朝廷和談。
不過他有兩個前提。
一個是讓皇帝下罪己詔,爲他曾經錯殺顧氏宗族一百五十多口人表示深切的懺悔,一個是讓皇帝把昭華公主陸拾遺送還給他,以及自打嘴巴的銷燬他強行錄入宗人府的和離書!
如果皇帝願意答應他這兩個條件的話,那麼他就願意和大毓朝廷和談,甚至就願意幫助他們一起抵抗匈奴!
早已經被北方的殘酷局勢弄得焦頭爛額的大毓朝文武百官在熱情洋溢的接見了敬王軍的來使並聽說了他的來意後,簡直要激動的喜極而泣。
他們想都沒有想的就趕緊答應了下來。
緊跟着一起跑到午門去跪宮向皇帝施壓。
他們覺得,眼見着國家的形勢都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即便是皇上再怎麼拉不下臉來,也要爲整個大毓朝的百姓們好好考慮一下了!
他們可不想自己未來的子孫後代,像前前前朝時的百姓們一樣淒涼無比的落到一個被看做是末等人,好不容易傾家蕩產討個媳婦兒成親後,還要忍着噁心與仇恨摔頭胎的悲催下場!
大毓朝的文武百官們爲了謀一條生路,可謂是徹底豁出去了!
可是還沒等他們的逼宮取得什麼成果,一個小道消息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大毓京城瘋狂流傳了起來!
已經在京郊九連山棲鳳觀沉寂了近十年的昭華公主陸拾遺她懷孕了!
她懷胎將近十月了!
初初得知這一消息的滿朝文武都炸了鍋!
整個大毓京城也是譁然一片!
因爲文武百官義無反顧豁出去跪宮的行爲,現在大毓京城誰人不知敬王顧承銳提的那兩個條件,又誰人不心心念唸的盼望着兩方能夠平心靜氣的坐下來,以昭華公主爲橋樑,好好的和談一下!
可是誰知道!
可是誰知道,這黎明的曙光眼瞅着已經近在咫尺的時候,卻爆出了昭華公主在棲鳳觀內不守清規戒律,與人私通懷了野種,甚至那野種還隨時都可能出生的可怕消息?!
這個堪稱晴天霹靂一樣的消息讓大毓京城所有人都忍不住慄慄危懼!
他們不敢想象把這樣的昭華公主送過去,他們將面臨着怎樣慘不忍睹的結局!
在這些人中間,只有皇帝和皇后幸災樂禍的不行!
他們欣喜若狂的就差沒毫無形象在龍牀上打起滾來了!
這些日子因爲文武百官的逼宮而坐立難安的皇帝更是破天荒的露出了一個見牙不見眼的快活笑容。
“朕還以爲他們當真是鐵板一塊,任誰都拆分離間不開呢,沒想到,嘖嘖嘖!”
皇帝喜上眉梢地在皇后面前手舞足蹈。
隨後,他又彷彿神經質般地擺出一副很是惱怒的表情,語聲恨恨地用力揮舞着手臂說道:“皇后,我們的這位好女兒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那麼好的駙馬都不知道珍惜,居然還在私下裡和人偷情,給自己的丈夫戴綠帽子!”
心裡同樣樂開了花的皇后也配合地露出一副很是齒冷的表情,唏噓感嘆地抽噎道:“其實這還不算什麼,最讓本宮感到難過的是……本宮親自教養出來的女兒不止與人私通,她還……她還意圖在棲鳳觀那樣的道家清淨之地分娩下一個孽種啊!”
“聽說那個孽女現在已經懷胎十月了,哎呀呀,等到那個孽……不,那個小乖乖當真從她肚子裡生出來,也不知道她要如何收場。”
皇后的配合,讓皇帝忍不住拋給她讚賞性的一瞥。
“朕可不信,顧閻王在知道這件事情以後,還會打落牙齒活血吞的強逼着自己硬忍下這一頂噁心透頂的綠帽子,繼續把那賤丫頭當心肝寶貝兒一樣的看待!”
由於顧承銳在戰場上心狠手辣,殺人無數,與他敵對的人,特意給他取了個活閻王的外號。
皇帝和皇后因爲對他恨之入骨又忌憚甚深的緣故,也沒少在背地裡這樣喊他。
破罐子破摔的帝后可以毫無負擔的把昭華公主懷胎十月的可怕消息當做一個笑話一樣看,大毓朝的文武百官們卻不行!
一心盼望着與敬王顧承銳和談的他們根本就沒辦法接受這個殘酷的消息,還在想方設法的垂死掙扎。
就在這個火燒眉毛的緊要關頭,昭華公主的妹妹昭齡公主陸蕊珠挺身而出!
說她願意代替姐姐去敬王那裡消弭敬王的怒火!
昭齡公主陸蕊珠由貴妃所出,與昭華公主陸拾遺五官有兩三分的相似,也是個十分漂亮的美人胚子。
急病亂投醫的文武百官們在見到她那張出落的十分可人又與昭華公主頗有幾分相似的芙蓉玉面後,心裡的小算盤幾乎當場就噼裡啪啦的撥弄了起來。
在經過一番沸反盈天的激烈討論後,他們覺得與其送個懷了別人孽種的公主去激怒甚至是羞辱如今重權在握的敬王爺,還不如把昭齡公主給獻過去!
昭齡公主不僅容貌與昭華公主相似,還比昭華公主要小個三四歲,相信把她送到敬王軍中,一定會讓敬王感到滿意!
抱持着這樣的念頭,他們很快就把盛裝打扮的昭齡公主和她的嫁妝送出了京城。
沿路,又不少百姓過來相送。
大家都紛紛祝福昭齡公主與敬王爺能夠連枝比翼、百年好合。
坐在大紅鸞轎內,被一衆大內禁衛護持的密不透風的昭齡公主陸蕊珠聽着外面的祝福聲,歡喜的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起來了。
特別是想到自己將來的某一天會成爲母儀天下的皇后,她更是激動地連手中的蘋果都有些握不穩了。
那可是皇后啊!
那可是未來的國·母啊!
端坐在大紅鸞轎上,面頰兩側隱隱帶着亢奮潮紅的陸蕊珠一面默默直視前方,一面豎耳享受着兩邊震耳欲聾的祝福歡呼,輕輕用潔白的齒貝咬了咬自己如同嬌花一樣的脣瓣,緩緩呢喃道:“王爺,等你見到本宮的時候就會發現,本宮比起本宮的那位好姐姐不知道要好看上多少倍!你一定會爲本宮着迷的!因爲本宮不止有着一張堪稱絕美的面容,還有着一顆只願爲你而忠貞跳動的心!”
雖然隨時都可能生產,但是外界的各種消息還是會源源不斷的傳入陸拾遺的耳朵裡。
當陸拾遺聽說原主的妹妹昭齡公主主動請纓要去代替她消弭敬王的滔天怒火時,險些沒笑不可仰的把自己肚裡的孩子都笑出來了。
她在隱鳳衛首領帶着幾分擔心的注視中,一邊用力捶着繡有福祿壽喜紋的枕頭,一邊安撫着高凸肚腹下蹬動頻繁的胎兒,一臉忍俊不禁地對隱鳳衛首領吩咐道:“你們什麼都不用管,也不用擔心,她既然想不開要自尋死路,那也是她自己活該,哈哈哈哈……你們就直接等着瞧好戲吧!”
陸拾遺自從附上這具身體以後,雖然沒和陸蕊珠這個昭齡公主打過交道,但是也知道她與原主歷來就不對付!
上輩子原主被皇帝強迫着以‘爲她好’的名義,屢次改嫁的時候,昭齡公主陸蕊珠表面上擺出一副祝福有加的模樣恭喜原主,實際上卻在暗地裡偷偷命侍女送了雙故意剪爛的大紅囍鞋給原主做新婚賀禮!
當時已經心喪若死的原主險些沒因爲這個好妹妹的惡毒一擊,當場懸樑自盡,如果不是被皇后安放在原主身邊的眼線發現,恐怕原主就真的這樣一雙好賀禮給硬生生逼死了!
因此,陸拾遺明知道陸蕊珠這次大張旗鼓的跑到南方去必然討不了好,也從沒打算過要好心腸的去阻止她的這種行爲。
畢竟,不作不死,這一切完全就是她自找的,與人無尤。
而且這話又說回來,就算她真的動手阻止了又如何,恐怕陸蕊珠還要以爲她這是存心見不得她好,要耽擱她的大好‘前程’呢。
在陸拾遺爲自己又將見識一場好戲而樂不可支的時候,她的傻小子顧承銳已經帶着一大堆的人站在巴江邊上,對着大毓京城的方向心急如焚的翹首以盼了。
“拾娘,這次你可以安安心心的回到我身邊了,因爲我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傷害你了。”走路隱隱帶着幾分瘸拐的顧承銳目光炯炯地注視着巴江那頭,喃喃自語道。
在大毓朝曾經的副都龍泉府定居下來的他這段時間也沒有閒着。
爲了能夠安安心心的和他的愛人在一起,他這次是徹底的發了狠!
深深眷慕着自己妻子的他決不允許他身體裡的那個所謂的前世心聲再冒出來傷害到他捧在手心裡怕摔,含在口裡怕化的心肝寶貝!
因此,不論對方究竟是不是他的前世,也不論對方到底積攢了怎樣的痛苦和怨恨,他都必須把對方從這具軀殼中狠狠地驅逐出去!
爲了能夠達成這個目標,顧承銳逼迫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去想陸拾遺!
每當他對他的拾娘又不受控制的生出惡念時,他就會毫不留情的下手自虐!
一次又一次!
一次又一次!
用劇烈的痛楚來消磨掉他身體裡那個惡鬼對陸拾遺的滿腔仇怨與惡意!
由於那潛意識是消耗一點少一點的緣故,最後雖然還有留存,但是卻已經沒辦法再像從前那樣,徹底掌控他的意志甚至操控他對他心愛的女人下手了。
也正是因爲肯定了這一點,顧承銳纔敢主動向大毓京城方面提出自己的要求,讓他們把他的愛人重新送回到他的身邊來!
回想着當初他們在普雲縣的諸多往事,顧承銳望向江面上的眼神不由得又迫切了幾分。
“顧忠,京城方面的人不是說了今天一定會到嗎?怎麼到現在還沒有消息?!”等了大半天都沒有見到半個船影子的顧承銳眼珠子都控制不住的有些泛紅起來。
這些天以來,爲了能夠儘早把自己的愛人接到自己身邊來,顧承銳幾乎是在用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法在與他身體裡的那個潛意識作鬥爭!
現在的他雖然表面上看着還十分正常,實際上如今的他簡直就如同一個巨大的火藥桶一樣,一點火星子都能夠讓他整個人瞬間爆炸!
被顧承銳這段時間的陰晴不定折騰得不輕的顧忠一看顧承銳這猩紅的眼珠,就止不住的在心中警鈴大作。
滿頭大汗的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說道:“這水路上的事情,快一些,慢一些都是常有的事情,相信再過沒多久公主殿下的船就會——王爺!王爺您瞧!您瞧江的那頭!”
眼角餘光不經意瞥到一抹耀眼大紅的顧忠激動地整個人都差點沒蹦起來。
要知道,他可受不了自家王爺這幾乎要擇人而噬的可怕眼神啊!
好在,公主殿下總算是要到了!
相信以後有公主殿下陪在王爺身邊,王爺的脾氣定然再不會像現在這樣喜怒無常的讓人滿心惶恐了吧!
顧忠默默地在心裡祈禱着。
這時候,巴江上的那幾艘大船上的人也看到了巴江碼頭處那黑壓壓的一大片。
此次送親的爲首官員在看到江邊上那堪稱盛大無比的儀式以後,喉結忍不住地滑動兩下,“是生是死就看今兒這一朝了!”
他抖着手用袖子擦了兩下眼淚,強作鎮定地對着後面擡了下手,“起樂!放鞭炮!”
早已經準備妥當的喜樂班子登時喜氣洋洋的咿咿呀呀、乒呤哐啷起來。
噼裡啪啦的鞭炮聲也震耳欲聾的響了起來。
很快江面上就彷彿鋪上了一層紅地毯一樣,變得紅豔似火起來。
顧忠見此情形,忍不住樂得見牙不見眼地靠近顧承銳湊趣道:“王爺您瞧,公主殿下她多有心呀,瞧她這排場,這架勢,分明是想要再嫁您一回啊!”
“嗯,看樣子她確實是這個意思。”顧承銳雖然表面上瞧着很是淡定,但實際上心裡卻是美滋滋的很。
他咳嗽一聲,努力挺直了腰板,試圖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在自己心愛的拾娘面前!
而此時的大紅囍船裡也亂成了一鍋粥。
兩個宮裡出來的老姑姑更是一邊緊張地手抖腳抖的給昭齡公主陸蕊珠補妝,一邊牙齒直打顫地不停地迭聲懇託她,懇託她一定要爭氣,一定要爭取在第一時間就打動那傳說中的活閻王,徹底進了他的眼,入了他的心,否則他們這幾大船的人都會有性命之憂啊。
對自己的容貌充滿信心的陸蕊珠完全沒辦法理解兩位老姑姑的擔憂之情,只見她撅了撅嘴巴,用很是傲慢的語氣說道:“兩位姑姑,你們也未免太小瞧本宮了!就憑本宮這容貌,難道還用擔心不被敬王爺所喜嗎?你們等着瞧吧,本宮保證,敬王爺在見到本宮的第一眼,就會被本宮徹底迷住,然後讓本宮做他的敬王妃!”
以及未來的皇后!
陸蕊珠在心裡得意洋洋地補充了句。
兩位大毓皇宮裡出來的姑姑見她說得如此肯定,自然也就把自己那顆忐忑不安的心又重新放回了肚子裡,繼續服侍她精心打扮起來。
爭取能夠讓昭齡公主第一眼就把個活閻王迷得神魂顛倒的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
對陸拾遺早已經思之若渴的顧承銳懶得和毓京方面來的官員寒暄,隨手把他們推給顧忠後,他就迫不及待地踩着踏板,朝着船艙所在的方向疾步而去。
原本還想含蓄的好好給敬王解釋一下這次來的並非昭華公主而是昭華公主的妹妹昭齡公主的大毓官員們見此情形,頓時驚得頭皮都險些沒炸裂開來!
特別是昭齡公主在兩位姑姑的攙扶下,千嬌百媚的頭戴龍鳳呈祥紅蓋頭緩緩從艙房裡走出來,而敬王也迫不及待地朝着她迎過去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