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殺了你們!!!”
雷雙眼血絲不減反增,彷彿最後一絲理智突然崩裂,在地崩山摧般的震盪過後,他就像瘋了,瞬間變了個人。
“雷!你冷靜一點!”
寧條件反射擋在嫵螢面前,看向雷時神色驚疑不定:“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個結果,可是,神器的消失是構成我們世界存在的一環,早在四百年前就註定了……”
從她的角度當然看得出來,雷的反應太激烈了,正常情況下雷再失望也不至於這樣,寧此刻竟產生了一個荒謬的錯覺:雷不是在開玩笑,這時,他真的想殺了她們。
……或許“錯覺”並非是錯覺。
寧試圖用事實說服雷的陳述沒能起到預期的效果,反而讓雷的怒火變本加厲:“註定?你是想說服我認命麼!神器註定不屬於我,我本就沒有資格去爭,連族長的位置也註定不是我的,是麼!”
雷笑了,目光冰寒露骨:“寧啊寧,我怎麼都想不到,搶走本屬於我的一切的人竟然是你,我也沒想到你竟是如此貪心的女人,作爲巫對新生的族人指手畫腳還不夠,連操縱全族的權利都想要,你真是令我不齒。”
寧仿若被驚雷劈中,美目不禁睜圓。雷的這番話纔是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她想不到,這般刻薄之言會落在自己身上。
——還是被曾經最愛的,最信任的男人!
哪怕是逐漸不認可他的行爲的現在,她也……相信着他啊!
“你這渣——”嫵螢眉毛一抖,心說渣渣還敢搶先倒打一把,再不動手收拾他她就不是神……
“螢螢,辛苦你了,但請你不要出面。”寧出乎意料地打斷道,似乎飛快便整理好了情緒,雷突如其來的惡語攻擊不過只能讓她短暫恍神,根本搗毀不到核心。
“你沒有通過試煉。”冷靜後,寧用一句話反插一刀,雷的心口血液頓時噴涌。
雷的表情肉眼可見更難看了一分,但同樣恢復得迅速,他甚至掛上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沒通過就沒通過,這破試煉根本沒有意義,站到最後就是最強者。神樹母親?神器本身?可笑,強者不需要任何認可,誰都沒資格來約束我。”
“寧,你正在沾沾自喜是吧,爲你忍耐了無數次想死卻不能死的輪迴,才通過了那個狗屁考驗,啊,你還恰到好處地使用了神器,拯救了——世界?想來你一定很得意了。”
“——你以爲就憑這屁都不算的成就感,你就能順理成章地踩到我頭上,回去繼續帶領那羣女人走上歧路?”
雷的微笑充滿惡意:“寧,你一直以來都太聽話,從前聽神樹母親的話,後來又聽你背後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的話。女人啊,生來便是習慣聽話的,你以爲是你做的決定,並不是,你只是被提前安排好了,才那麼天真好騙,你其實什麼都不懂,就算神器還在你手裡,你也無法正確地使用,族落交給你,倒頭還是隻能毀滅。”
寧仍舊擋在嫵螢面前,不動聲色卻強力壓制住嫵螢隨時跳起來錘爆雷的狗頭。
她的神色越來越淡:“不打算直接動手殺死我們,那你評價夠了嗎?”
雷下意識想從寧臉上找到熟悉的惶恐與動搖,四百餘年的相處,他太清楚不過了,寧的堅強只建立在熟悉的事物上,一旦處境改變,她就會慌張,而來自親近之人的貶低更是她難以承受的打擊。
順從,順從,女人習慣了順從。
別看寧現在一臉穩重淡漠,實際上心中早就支離破碎了。
雷如此自信地想。啊不,他其實並不關心寧的想法,他只是藉此由頭先肆無忌憚地發泄一波,看到自詡成功者的寧露出崩潰自卑的神情,只能算是額外助興。
“你和你身後這個……”雷轉移視線,只看到嫵螢死死抱住寧的腰(真相是寧死死把嫵螢的爪子按在自己腰上),“好吧,我如今沒方纔那麼憤怒了,既然神器沒了用場,我還可以用繞回起點,用原定的方法達成目的。”
“你們做我的伴侶。”雷命令道。
嫵螢:“你仙人——”
寧:“螢螢!冷靜,冷靜冷靜!看他接下來還能說什麼。”
氣氛和對面的反應都有點詭異,雷略顯疑惑,可細想下來還是不覺得兩個女人能逃出他的掌心,有神器的寧還能讓他忌憚一下,現在寧毫無威脅,嫵螢更是一個瘦小的柔弱少女,他看重的只有她突出的智慧和美貌。
所以,表面很霸道,實則很沒有逼數的反派即將轉炮灰·雷微微一笑,大言不慚:“實際上,不過是一件神器而已,氣過了以後,我並不是真的想傷害你們。”
“到此爲止,神樹母親想向我們傳達的旨意,已經很明確了。男人是強者,強大的力量用來改變世界,女人是弱者,爲創造生命而生,也是男人的一部分,我們彼此相融。”
嫵螢的額角不動聲色地爆了一個青筋。
寧的白玉小手血管凸起,卻還在用力按住嫵螢:“忍忍,再忍忍。”
雷對此一無所知,還當兩個“柔弱”的女人已乖巧地認清了現實,雖然言不完全由衷,心底裡仍舊憤怒居多,可經過多重考量,雷也意識到,他不能光顧着憤怒,將女人化爲自己的附庸,才能促成利益最大化。
是了,如今沒有了神器,無法借用外力變得更強大,可他知道自己絕對比試煉前更強,確定穩壓過霄這個心頭大患,在如今依舊人丁稀少的世界,再無人能妨礙他——那麼取不取得神器,區別不大。
所以他要繁衍,他急需女人爲自己誕下子嗣,能作爲開疆拓土工具的族人遠遠不夠,雷依然眼望世界,絕不滿足於現狀。
最後。
在無人發言的沉默中。
雷打量着面前兩個同時低下頭的女人,滿意地總結上下文,發表了最後的高論:“除了爲我生兒育女,你們沒有別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