嫵螢沉吟,好像自己每偷渡進一個世界,都會“偶遇”一個似曾相識的……寡言冷麪男。
第一個世界的白延。
第二個世界的霄。
第三個世界,朱軍不請自來。
寡言冷麪男雖不好相處,硬要相處大概率尷尬冷場,但不得不說,每次嫵螢遇到的寡言冷麪男,都是比天命之女選的渣男男友好個幾千倍的正常好男人,也給嫵螢帶來了許多幫助。
好人啊,還是出沒概率極低的好男人。
如果不是這樣那樣的遺憾原因,她一定把他們拐走……
是這樣的。
嫵螢發誓,她真的沒有忘記原定的搶男人初心,可連遇渣男屬實身心俱疲,男人搶着搶着實在很無聊,她也屬實不是願意勉強別人的性格。
在上個世界,嫵螢本和霄約好,待事情解決,就邀請他去自己的小世界暫時做客……咳嗯,結果後來還是放棄了。
世界都融合歸她了,理論上講已經不算做客,而且也不需要讓他背井離鄉了。
“皆大歡喜,皆大歡喜啊。”當時的嫵螢欣慰地看着寧她們載歌載舞,新世界一派和樂,她看着看着,過於感動,便流着老母親的熱淚安然——離開了。
直到進入第三個世界時她纔想起來,好像遺忘了什麼。
忘了什麼來着?
感覺還挺重要的。
唔,苦思冥想……
直到此時此刻,某道同樣高大的身影,逐漸與丟給她一道冷漠決然背影的朱軍重合。
嫵螢:“…………”
完球,感動離開得太順滑,忘記跟霄打聲招呼解釋解釋了——她真的不是故意爽約的!之前有需要現在不需要了,不過說好了做客絕對不鴿,下次,下次有空了,一定請你來喝茶!
……忘得一乾二淨現在倒回去補上還來得及嗎?
想也知道來不及,而且沒空脫身。
嫵螢:危.jpg
心虛地抖了抖,這位偉大神明想到的處理方式是:啊哈哈反正都忘了好一陣了,也不差再多一會兒,這個世界搞定就回去跟他道歉,不鴿不鴿真的不鴿!
所以現在就……繼續玩遊戲唄。
一秒情緒穩定,嫵螢蹦躂着跟上了朱軍的腳步:“朱前——朱軍大哥,接下來我們往哪兒走,上去跟堵門的紅名怪幹一架?你要是害怕我可以保護你,相信我!”
朱軍的腳步沒有半分停頓:“我說的名字是,網名。”
注重隱私的現代社會,幾乎沒有二貨在遊戲裡直接叫人真名。
嫵螢:“哦,不好意思啊錘子……啊?你網名,呃,還真特別,特別接地氣。”
頭頂“錘子”綠字的男人停下,目光掃過她的頭頂:“溫柔賢淑光之女神,你也不差。”
嫵螢:“……可以直接叫我名字,真名,我完全不介意。”
朱軍沒接話。
大概是還了“朱前輩”的賬,懶得再跟看不慣的新人同事計較。
兩人往前行動時,不管路過實驗室還是上鎖的辦公室,都強行破開進入,大半的研究員npc都不知去向,偶爾在室內撞上的npc都遭了兩人的毒手。
行動尤其暴力,但兩人都適應良好,不用說出口,便自發分工合作,在辦公室資料庫等區域迅速蒐集有用線索和道具,短暫十幾分鐘下來,收穫頗豐。
他們現在獲得情報,這座面積龐大的秘密研究所處於深海底部,故意與容易被發現的大陸隔開,研究員想出入,只能乘坐定期入水的潛水艇。
這裡私下進行殘忍無情的人體試驗,已死亡試驗體上千,目前僅剩兩名半成功試驗體暫且存貨,【劃黑】體徵已【劃黑】,嚴密監控並進行下階段試驗。
除此之外的重要信息就沒有了,研究目的未知,研究成果未知,機密資料顯然已被收走或銷燬。
“線索就在我們自己身上,不過現在沒時間慢慢找。”嫵螢道,“既然研究所在海底,等頂上的怪物攻進來,研究所和我們就要被淹沒了,難道要制服怪物逃生?”
朱軍道:“出生點找不到足夠強力的武器和裝備,肯定沒有讓玩家續篇就與攻入研究所的怪物對抗的設計。找出口,最底層的器械室裡應該有小型逃生艇,研究所建在深海,這方面不可能真的沒有準備。”
“行,趕緊的,看情況正門最多還能頂五分鐘的樣子。”嫵螢和朱軍一起跑起來,越過停擺的電梯,期間幹翻天花板後面終於啓動防禦攻擊模式的激光槍,直奔樓梯通道。
逃生口的位置十分隱晦,還好他們先前找到了研究所的圖紙。
已經有npc跌跌撞撞摔進唯一的逃生艇中,正慶幸地想按下逃出按鈕,卻被兩隻明顯一粗一細的手同時扒拉出來扔掉,隨即一男一女默契地跳入安全艙,入座按鈕一氣呵成。
“不——你們這兩個該死的——”
npc慘烈的叫聲被逃生艇馬達運轉的噪音無情蓋過。
下一秒,整個研究所建築體巨震,高強度建面垮塌和海水倒灌而入同時發生,那激盪綿長的叫聲宛如遠古海怪的怒吼,通過海水傳播,幾乎轉瞬就波及到及時從逃生口脫離的小小逃生艇。
逃生艇進入的深海區域一片區域,嫵螢還未來得及摸到探照燈,伴隨叫聲傳來,逃生艇便不幸捲入四周莫名產生的龐大漩渦,毫無抵抗之力,便迎來天旋地轉。
未知的海底,未知的怪物,頃刻毀滅的研究所,前途更加未知的逃生艇。
頓時組合成前途堪憂,隨時可能抵達的Bad end。
——砰咚,砰咚。
是密閉空間內最是突出的心跳聲。
這種情況下,腎上腺素極容易滋生,當然,還有另一種微妙情緒有可能大加肆虐。
因爲時間,地點,危機。
只有兩個人沉默不言,聽着彼此的心跳聲,手臂緊緊挨在一起。
些微的溫度是唯一能代表生命的存在。
嫵螢不知道朱軍在想什麼。
但她知道自己的右手悄悄攥緊,又鬆開,一股奇妙而溫暖的情緒在心底蔓延。
她向男人所在的方向湊了湊,好似一個呼之慾來的信號。
面色不顯的男人身體極不明顯地僵住。
也就是在這時。
……
……
“哈哈——這遊戲真刺激呀。”
在黑暗與高強度旋轉中,嫵螢湊到男人身邊發出驚歎,似是想尋求組隊玩家的認同。
朱軍:“……”
逃生艙內沒開空調,卻彷彿瞬間冷了十度。
嫵螢縮了回去,環抱住自己:“怎麼回事,突然變得好冷。”
“對了,你冷麼?”
男人冷冷道:“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