嫵螢與“未婚夫”的結識過程,確實幾乎跟她對同事們的描述毫無區別。
她是在醫院再次遇到的焦煥。
那個男人沒有帶太多的護衛,但堆擠在醫院走廊間的人依然不少,包圍圈嚴絲合縫,完全看不見被圍在中間的男人。
嫵螢是被護衛硬擠到牆邊貼着的倒黴蛋,以她的身高,估計被擠成了餅也沒人看得見。
但就是這麼神奇,前來視察的首腦不但眼尖地看見了,還態度極好地讓手下的人讓開,不要影響病人出入,自己則走過去,對被解救出來的嫵螢問了聲好。
“我記得你,你還好嗎?”
很是親切的態度,配上男人格外英俊挺拔的身姿,世界中心彷彿降臨在了這裡——發展就像嫵螢看過的最狗血無語的偶像劇,這點武楊暗示得完全沒毛病,就是離譜,刻意到離譜。
“我也記得您。”嫵螢一開口就這麼說,“彙報首腦閣下,我好像不太好,懷疑得了某種不治之症,不僅治不好,還查不出病因。”
“這樣啊,也許是因爲你找的醫生水平還不夠,在現在的時代,已經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不治之症了。”
說完,焦煥無比自然地聯繫了自己的秘書,給嫵螢安排最好的醫生過來檢查。
他的態度就是這麼坦蕩自然,好似只是關心聯邦人民的理所應當之舉。
所以嫵螢接受得更加自然,她沒有慌張也沒有忐忑不安,心安理得地做完了全部的檢查,拿到了一張果然比之前更詳細,但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別的病情分析單。
上面說她的身體確實沒有任何大問題,感冒症狀連續不斷,主要來源於壓力,她可能是生活中不知不覺承受了太多無形心理壓力,在自己毫不察覺的情況下,影響了身體激素。
總之,這是她自己的鍋——雖然她疑惑地表示自己完全沒感覺有壓力呀,首腦閣下派來的醫生還是慈善地告訴她,要是能被她感覺到,無形壓力就不能叫無形了,正因爲她意識不到問題所在,纔會被精神壓力不斷侵蝕。
嫵螢當即露出了苦惱又迷茫的表情:“被無形的壓力侵蝕嗎……可我真沒感覺有什麼東西給我帶來壓力了……難道是工作?”
“因爲工作一直沒有進展,導致我潛意識裡非常着急,所以就焦慮了?”
“有很大可能。”醫生循循善誘,“你的責任心時刻鞭策着你往前走,但突然遭遇了攔路巨石,長久得不到進展的情況下,你心裡的焦慮逐漸堆積……你是不是經歷了先是積極奮進,再一下子放鬆,最後頹然懶散的心理變化過程?”
嫵螢點頭:“太對了,我好想真的是這樣,剛工作時特別有幹勁,後來不知道怎麼的,越來越懶散,不想上班……這就是壓力的表現嗎?”
“沒錯,潛意識轉嫁了你的注意,讓你產生了自己十分放鬆的認知,但事實正相反。從目前的狀況看,你的壓力已經堆積到了臨界點,再超過會尤其危險,我的建議是,你暫時放下正擔憂的事情,去尋找真正能讓你放鬆的生活方式,或者去做足以令你身心愉悅的事。”
“總結一下,就是讓我放鬆身心,工作相關的內容什麼也不想是吧。但放鬆反而很難啊,我也不知道,怎麼做才能讓我徹底放鬆下來……”
嫵螢對這個醫囑感到很是一頭霧水,出了醫院,許久也未找到好的辦法,光是辭職估計沒用,在家呆着也沒有能放鬆身心的娛樂方式。
就在如此棘手的時候,那個男人又出現了。
焦煥似乎對偶遇兩次的她的特殊病情十分在意,他們當初分開時,他給她留了一個智腦聯絡接口,說是她如果有困擾,可以留言跟他傾述,他有空就會回覆。
一般人是不敢跟堂堂首腦發無關緊要的私人消息的,嫵螢“本來”也不敢,可許是醫囑讓她太困擾了,一個沒忍住,她就發了一條請求建議的消息過去。
更沒想到的是,焦煥真的回覆了,還從個人的角度給了她不少建議。
嫵螢在家躺着養病閒得沒事,雷慶瑤要上班,只能下班時間過來,上班時間她實在無聊,所幸首腦大人回覆的時間不定,但大多時候都固定在白天,漸漸地也能聊得起來。
這一聊就是好幾個月。
時間不長,但也不算短。
會發展到訂婚這一驚人的結果,姑且算是……細水長流?
忽略掉離譜的開始,過程和發展勉強算是合理的,不過是某天熟悉了不少的男人開玩笑似的跟嫵螢說,放鬆心情的最好方式是談戀愛,不如來和他假裝談一場,效果立見。
嫵螢說首腦大人別開玩笑了,我能和你聊上天就算上輩子燒高香,談戀愛怕是要折100年的壽。
“沒有開玩笑,因爲沒有必要,這種事看的是感覺,不是身份,年齡,亦或者別的干擾選項。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我們很合適不是嗎。”
“所以,小姑娘,要不要鄭重地考慮一下?”
虛擬光屏上,三十多歲的男人目光深邃,俊美的面龐如籠罩星辰,是愛情騙子永遠抵達不到的高度。
平凡少女呼吸凝滯,思緒不由自主產生了瞬間的恍惚,便證實了她已難逃蛛網。
這個發展不合理又很合理。
因爲焦煥說得對,怎麼看他都對這個小姑娘沒有圖謀,除了一個“用處不大”的能力,她什麼都沒有,模樣嬌美是一碼,可比她更美豔的女人還有無數。
“我看重的只是緣分。”焦煥深情款款地說,露出獵人正在逐漸收網的微笑,“我們很有緣分,其他人的看法不重要,明白嗎。”
“……明白。”
“那麼,我不急着要你的答案,你只要知道,你對我來說……”
嫵螢秒答:“可以啊。”
焦煥微妙地一噎。
嫵螢:“談戀愛確實能放鬆身心哎,對象還這麼好看,我賺大了好吧。事不宜遲,現在就開始好了,既然你這麼喜歡我,跟我是因緣註定,要不直接訂婚吧!”
焦煥:“……”
“不行嗎?”
“行,當然行。”
不知爲何,焦煥總覺得,最開始遇到嫵螢時,那處處被噎死、似乎被玩弄又似乎沒有的感覺,彷彿又回來了。
可再一看,嫵螢笑得那麼甜那麼純,大眼睛眨呀眨,滿滿的崇敬與開心。
——這樣單純的女孩兒,只能被男人欺騙,怎麼會將男人玩弄於股掌之中呢?
於是,訂婚儀式就這樣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