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劉子明有氣無力的說道,“反正該交代的我都交代了。”
“第一個問題,你在遊戲裡的時候知不知道錢志強他們是玩家?”
“我只知道有玩家和我一起進來,但具體哪些是NPC,哪些是玩家,我實在不清楚。”
劉子明說道,“進入遊戲之後,我的技能卡以及所有的東西都被封存了。我感覺自己就像是病毒一樣,侵入到了那個商人的身體中,我長着他的面目,說着他的口音,甚至還保留着他的記憶和情感。”
“我知道這有些不可思議,但他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好,第二個問題。你收斂的那些錢財最後是否達到了系統制定的標準?”
“早就到了。”劉子明說道,“那個標準看似很高高不可攀,但是當我真的行動的時候,發現來錢是如此的迅速,尤其是我掌握越多的財富,就能獲得更加高額的利潤。”
“可是你要知道人的貪念是源源不斷的,他不是水閥想開就開,想關就關,有時候一旦開了那個口子,嚐到了甜頭,就再也止不住了。”
“很好。”董於唯面無表情的說道,“第三個問題,如果讓你帶來一次,你是否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這個——”男子猶豫了一下,隨即面露爲難,“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聽到這個回答,不用多問,董於唯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她還是想要一個肯定的答覆。
“我要你實話實說。”
“會!”
劉子明不假思索的說道,“無論是帶來兩遍、三遍還是上千遍,你把我放在那個位置,我永遠都是同樣的做法。”
聽到這話,傅靈芸有些生氣了,“你怎麼可以這樣?虧我還以爲你是個知錯就改的。”
“身在江湖迫不得已,我這也是沒有辦法。”劉子明說道。
“呸,什麼身不由己,沒有辦法,通通都是你給自己找的藉口。”
傅靈芸一手掐腰,一手指着男人的鼻子,破口大罵,“要不是因爲你貪慾薰心,我們公會怎麼會落下這樣一個把柄。”
“害的星辰隊跑上門來討厭說法,我們公會的臉面都被你給丟盡了。沒想到你竟然不知悔改,我當初真是豬油蒙了眼了,竟然讓你這樣的人渣加入到公會。”
董於唯皺了皺眉頭,有些不太認同傅靈芸的說法,但是也沒站出來阻攔。
“你以爲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麼?”
被人戳着脊樑骨一罵再罵,劉子明不甘示弱握緊了拳頭,雙眼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似野獸般怒吼一聲。
“你們一個個都來指責我,可是換你們在那個位置上,就可以做到十全十美了麼?”
“你們捫心自問,誰在副本中沒虐殺過幾個NPC,沒有濫殺無辜,難道你們的手就那麼幹淨麼,憑什麼現在出了事就全來指責我一個!”
劉子明的一番怒吼令人沉默。
傅靈芸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她結結巴巴的說道,“雖然這麼說也沒錯,但是這件事因你而起,誰讓你在遊戲裡做的那麼過分。”
“小唯,你說呢?”傅靈芸求助性的把目光投向董於唯,女子沉默不語。
董於唯回想起她所面對的第一個副本,宗教學校。
安旭陽、徐峰、曲文萱還有唐娜、貝拉——
不管她願不願意面對,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在腦海中快速閃過,董於唯不由得認真的思索起來,,那個一直被她忽視的點。
這些人有害過她的、有幫助過她的,但是那些惡,真的只是她們的錯麼?
安旭陽,爲了逃命把厄運轉移給她。
唐娜和貝拉,爲了填飽肚子要殺她。
還有曲文萱···
這些人難道真的就十惡不赦麼?
董於唯想了想,很快就把這個想法否了。
她們和劉子明一樣,本質算不上壞,只是被遊戲系統誘導着,一步步走到了邪惡的一面。無論誰被擺放在那個位置,恐怕都會做出相似的選擇。
聯想到這段經歷,再看看面前這個心有不甘的男子,董於唯若有所觸。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
傅靈芸上下掃視了董於唯兩眼,“你明白什麼了,我怎麼不明白。誒,你等等我呀?”
眼見董於唯轉身離開,傅靈芸連忙跟了上去,亦步亦趨的跟在女子身後,一路追問個不停。
董於唯徑直來到木子冥工作室門前,他輕輕的敲了敲,得到裡面男人肯定的答覆後,這才推門而入。
“什麼事?”看到來人是董於唯和傅靈芸後,木子冥臉上流露出些許吃驚,“你們這麼快就調查清楚了嗎?”
董於唯點了點頭,“是的。”
“哦,有意思。”木子冥做了個請的手勢,讓董於唯繼續講下去。
“我倒想聽聽你對這件事情的看法。”
董於唯先是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向木子冥一一講解清楚。但說到後面的話題時,董於唯頓了頓。
“我認爲在這場事故中,最應該負責任的不是劉子明,而是這個系統。”
“什麼?”一番話出來,傅靈芸驚訝的同座位上跳了起來。
“是的。”董於唯繼續堅持自己的觀點,“劉子明固然有錯,但正如他所說,任誰放在他的位置上,都難免會做出和他一樣的事情。”
“而且請各位細想,我們原本在外面有自己的生活,過着好好的日子,突然就會被捲入到這樣一個遊戲系統中,被迫與他人鬥爭,勾心鬥角,相互算計。難道這不是系統做的惡麼?”
“所以說真正的罪魁禍首不是劉子明,而是這個天殺的系統。”
一番話說完,傅靈芸又重重地跌回到了椅子上,兩萬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似乎還在細細回味。
“啪啪啪。”
一道鼓掌聲傳來。
木子冥微微頷首,嘴角掛着一絲隱隱的笑容,“不錯,真是精妙絕倫的推理,我果然沒有看錯。你說到了要點,只是該如何和星辰隊解釋,令他們也信服,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放心,既然我許下承諾,就一定會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