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大廳燈光交錯,優美的鋼琴聲沁人心脾。
“妍妍,你快上去跟他搭話呀,再晚了可就被別人搶先了。”
方研坐在角落臉頰微紅,假裝生氣地看了江童一眼:“你快別說了,萬一別人聽到誤會了。”
江童打趣兒:“哎呀,季懷喜歡你,這是圈子裡大家都知道的事,你也對他有點好感,還不趁這時候趕緊的。”
“我聽說今天這場宴會可不那麼簡單,季懷十之八九過了今夜就要成爲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了,到時候......”到時候鶯鶯燕燕估計絡繹不絕。
江童話還沒說完,便沒再說下去。
方妍當然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以前的她當然看不起季懷,一個私生子罷了,但沒想到的是他居然一夜翻身成爲主家的人。
季懷曾經多次向自己示好,他長的帥,氣質好,能力出衆,可他的身份卻上不了檯面。
方妍既沒有明確拒絕他,也沒有答應,多一個優秀的追求者,對她來說是好事,是炫耀的資本。
季家是十大世家之一,而方家排最末,如今季懷就要成爲繼承人了。
她咬了咬脣,穩住心神,暗暗做了決定,起身便向季懷走去。
季懷已經注意方妍許久,見她起身朝自己走來,連忙理了理衣領,露出自認爲溫和迷人的笑容,他紳士有禮的模樣着實是迷人。
“季懷,好久不見。”方妍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側着臉輕咬下脣。
季懷溫和的笑了一下:“今天家父家母舉辦的宴會,希望妍妍不會覺得無聊。”
便擡手摸了摸方妍的腦袋,舉止親密,方妍一臉嬌羞,沒有拒絕。
“怎麼會無聊,這.......這不是有你嗎?”
“那請問美麗的方妍小姐,我有榮幸請你跳一支舞嗎?”季懷微彎下腰,做了個邀請禮,方妍迫不及待地便把手交給他。
燈光突然昏暗了下來,衆人的注意力都被舞池中央的一對男女所吸引,男的紳士俊美,女的嬌柔美麗。
在不急不緩的音樂中,季懷緊了緊方妍的腰,方妍的眸子瞪大了一瞬便又放鬆下來。
季懷不是沒有注意到她對自己態度變化之大,相比於之前對待自己的冷漠,她如今變臉般的殷勤讓他心裡十分不適。
所有的一切都是源於他身份地位的變化。
地位。
一個兩個都是這樣,以爲自己高高在上,把他看作低賤的玩意。
他會一點點的撕裂他們的面具,踩碎他們的心,讓他們跪下來搖尾乞憐!
舞蹈伴隨着音樂律動,一曲結束,大廳響起了絡繹不絕的掌聲。
那對璧人郎才女貌好生吸睛。
李婉兒頓時挺了挺胸膛,嫣紅的嘴巴再也合不攏,幾個知道些內幕的貴太太圍着她寒暄,話裡話外無不在說季懷如何優秀等等。
她也不再收斂自己的神色,得意之色藏都藏不住。
就在此時,本喧鬧不已的人羣驀地安靜下來。
只見一個挺拔清雋的身影朝這邊踱步而來,來人目測身高185往上,他精緻的五官如霜似雪,好似不染纖塵的神祇,渾身上下都透着矜貴傲然。
衆人屏住呼吸,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頓時都在心裡思索這是哪家的少爺,如此矜貴卓越的氣質,定是大人物,內心騷動不已,一個兩個都想上前搭訕。
方妍看到少年的一瞬間,呼吸都凝滯了,她......她從沒見過外形如此優秀的人,就連季懷也比不上他一根指頭,她的心狠狠的跳了起來,噗通噗通快要撞出胸膛,手指因爲激動微微顫抖。
方妍下意識甩開季懷,側過臉捋了捋長髮,手指攥緊裙襬,作出嬌羞純情的神態。
季景琛進來的一剎那就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方妍更是甩開自己,一副想跟自己撇清關係的模樣,季懷多年來維持的面具終於差點就此脆裂。
李婉兒也沒好到哪兒去,牙都快要咬碎了,怎麼會這樣?!
她想,季景琛被趕出的這兩年一定受盡風霜,再怎麼樣那個氣質優越的少年也應該被生活壓的擡不起頭,實在沒想到他竟然比兩年前更加氣勢凌人。
那傲人的氣魄哪有一點落魄之色,在他面前才能清楚的知曉什麼叫雲泥之別!
這下,衆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兒子身上了,李婉兒恨極,手指都差點把指甲掐斷,臉上的表情出現了一絲龜裂,眼神止不住的怨毒。
那又怎麼樣?
身份地位決定一切,現在季景琛肯定很享受這種目光,但過不了多久,鄙夷的眼神會伴隨他一生!
讓他好生享受享受從天堂到地獄的滋味。
李婉兒終於放下心來,神色恢復如常。
“景琛你來啦?”李婉兒端着優雅的笑容,想上前想握住他的手。
季景琛忽然擡頭,深邃的眼眸泛着暗芒,神色冷漠至極。
李婉兒被盯得心裡發毛,暗罵幾聲,卻再沒敢上前。
景琛?季景琛?衆人譁然,那這不就是季家的那個私生子?
年紀稍大的人爲自己被這種人迷惑住了而不恥,在心裡罵的骯髒。
而那些少爺小姐們卻還沒意識到,直到被家裡人好生提示了一番,這才緩緩回過神。
“既然是私生子,還故作什麼儀態。”人羣裡有人面紅耳赤的小聲罵了一句。
是啊,他只是私生子而已,故作什麼姿態,衆人看向季景琛的眼神全變了。
人們的眼神有厭惡、有惋惜、有怨恨,竟也有愛慕。
方妍不是沒聽到周邊人的竊竊私語,可自己真的像是被攝取了魂魄,無法將眼神從那人身上移開,那些卑劣的詞怎麼可能跟如此乾淨的少年沾邊,他不沾世俗的模樣,宛如謫仙一般。
季景琛雙手插兜,慵懶地站着,絲毫沒有受到任何負面聲討的影響。
他緩緩開口:“季明不在?”
清冷的聲線不帶任何情緒,聲音不大,卻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季懷的好友更是不屑道:“嗤,果真是一點素質都沒有。”
季懷:“別這麼說,他起碼也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在外邊呆久了,總會學些不好的。”
“什麼同父異母的弟弟,他就是個上不得檯面的私生子!”
季懷雖眉頭緊皺,但也沒有阻止。只有止不住微顫的手昭示着他的極度興奮,很多年以前季老爺子指着他們母子說了同樣的話,現在一字不差的壓到季景琛身上,心裡的快意洶涌。
李婉兒這下眼裡都帶了濃烈的喜悅:“你父親一大早便去公司處理事情了,我剛打電話詢問他,他說馬上就到了。”
說罷,李婉兒也感到十分心急,還等着季父給兒子正名!明明平常都不怎麼去公司的,怎麼突然就......
季景琛嘴角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那就等等。”
少年徑自走向最偏的角落,斜着身子依靠在牆上,牆的陰影折下來擋在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