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一個驚天的消息在封蘭帝國的都城中傳開。
神殿中的紅衣主教決定再皇宮中封莉娜爲神殿新一任的聖女,皆是將由皇帝陛下親自爲莉娜帶上屬於聖女的水晶冠。
在消息傳出的一瞬間,所有的民衆都感到由衷的詫異,爲什麼敕封聖女的儀式會在皇宮中舉行呢?爲什麼聖女的水晶冠將會由皇帝陛下授予,這並不符合神殿一貫的行事。
每當神殿中將要赦封重要的人物時,都會在神殿的總殿舉辦,以前是在圖蘭帝都的神殿,現在是在林頓。
知曉這其中的不尋常的貴族們則是三緘其口,在這個敏感的時間,他們並不敢妄想斷言,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支持那一方。
一個是在封蘭帝國根深蒂固的皇室與神殿中的一羣紅衣主教,一個是積威甚深的教皇冕下,他們並沒有這個資本加入到這一場競技中。
文森特家族繼一片寂靜後,又陷入了徹底的狂歡中,他們是這一次唯一一個賭上所有賭注的人,如果輸了,他們將賠上整個家族,如果贏了,他們將成爲權勢頂端的那一批人。
這是一場豪賭,賭注值得他們付出所有代價去贏取。
在風雨的中心,圖蘭帝國的神殿裡,長離依舊拿着他的那一卷古籍,用心的翻閱着,似乎完全不關心外界的事。
在他的身前,恭敬地站立着封蘭帝國的主教以及卡洛。
他們兩個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猶豫的神色,欲言又止。
直到長離放下了書本,主教才說出了他一直想要說的事情,“冕下,那個聖女敕封典禮,您準備怎麼辦呢?”
長離的語氣一日既往的平靜,“這與我無關。”
什麼叫無關?主教繼續問下去,“可皇帝陛下竟然取代了您的位置給聖女敕封,您……?”
您真的一點也不在意?
長離的語氣有些飄忽,“我從來沒有承認她是聖女。”
聽明白了長離話中的意思,主教一時間有些愣神,“可是他們都已經昭告了所有的民衆……”
長離依舊不緊不慢的說道,“你知道爲什麼每一任的聖女都需要教皇親自爲她帶上水晶冠嗎?”
“爲什麼?”主教問道。
“水晶冠上承載着神的力量,而每一任教皇所需要的,就是引導水晶冠上的力量反哺聖女本身,徹底洗淨她身上的每一絲污穢,成爲真正的光明聖體。只有光明聖體,才能夠作爲完美的禮物獻給神。而這個女孩……”
長離搖了搖頭,意義自在不言之中。
主教頓時驚住了,神殿中的某些忌諱是口耳相傳的,在長離血洗了上一任的神殿人員後,許多的東西就已經失傳了。
長離能夠知曉也是因爲教皇世代相傳的某些典籍,而在他觀看完之後,就已經將他們付之一炬,所以這個主教自然就不知道了。
這時候,一直沒有沉默的卡洛出聲道,“可是那些愚昧的民衆並不知道這其中的意義,他們只會認爲神殿新一代的聖女將由皇帝敕封。這就代表着神殿比不上皇室,神殿的其他職務在將來也將由皇室敕封,這對神殿實在是太不利呢?您應該做出一個正確的決定。”
長離看向了神色溫柔的卡洛,語氣清淺,“那你認爲什麼是正確的決定呢?”
卡洛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然後沉聲說道,“或許您可以去皇宮中阻止這一場典禮的舉行?”
長離聽完後不置可否,主教卻隨着卡洛的話點了點頭,“我認爲他的決定十分的正確,您可以當衆揭穿他們的醜陋面目,讓他們自食惡果。”
長離再次看向了卡洛,聲音卻淺淡的彷彿天空中飄過的行雲,“你真的希望我去。”
卡洛看着長離那難得認真的眼神,專注且溫和的說道,“是的,我希望您去。”
皇宮中的衆人卻沒有他們的平靜,那種風雨欲來的壓抑深深的壓在每一個人身上,讓他們提心吊膽,而這其中,最爲忐忑的不是地位低賤的奴隸,而是那些身份崇高的貴族們。
在皇宮的會客廳裡,坐上了許許多多的人,幾乎所有有身份的貴族都來到了這裡。
當然,這其中沒有赫伯特家族,自從上一次的薔薇花園事件後,赫伯特家族就漸漸地在貴族圈裡消聲。
縱然他們依舊是侯爵的爵位,可沒有話語權依舊不能夠位列這裡的席位。
這一次的敕封聖女事件隨着冒險者們的口傳遍了整個帝國,每一個得到了風聲的貴族都離開家族的領地前往帝都參加這一次的會議,這將是改變他們家族命運的會議。
正在帝國邊境獵殺魔獸的薇薇安聽到消息後不置可否,她只是將自己的意見寫到了信中,傳給了赫伯特家族的領導者,至於這封信受不受他們的信任就有她無關了。
她能夠給他們一點信息就算是報答了他們的保護了,至於要她爲了赫伯特家族多麼盡心盡力是不可能的,她沒有那樣的閒情逸致。
而且,她也不認爲她可以阻止得了那個人,元嬰期的實力,在這個世界就是最頂尖的,移山填海不在話下,足以橫掃帝都所有的人,她並不認爲這是一個勢均力敵的賭局。
站在那個人的那邊得不到半點好處,站到他得對立面也沒有半絲能夠贏過那個人的希望,她爲什麼要參加?
更何況,她的心裡對那個人藏着深深的恐懼,實在不願意走到靠近他的地方去礙對方的眼。
萬一對方一時心情不好順手將她驅逐出這具身體怎麼辦?每個人可只有一次奪舍機會!
赫伯特家族的領導者也不知道那根神經不對,居然聽從了這個一點都不靠譜的大女兒的話,真的不去參加這個會議。
當然,事實證明,這是個對的選擇。
而正苦逼兮兮的莉莉安娜與伊澤爾則是徹底的被遺忘。
他們埋頭與書海之中,抄寫經文抄寫的頭暈眼花,哪裡有時間想其他的事情。長期被隔絕的兩人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神殿氣氛的不正常。
這一天,在會議上,彷彿一座肉山一般的皇帝正用哀痛的語氣說道,“教皇實在是太過分了,居然強行拘禁了我那可憐的女兒,我已經有好多天沒有見過她,不知道她在神殿中到底受到了怎樣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