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離踏着悠然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往喪屍潮的中心走去,可縱使他邁開的步伐不怎麼大,但越過的距離卻足以讓人瞠目結舌。不過片刻,他就到達了這片大陸的中心,也就是喪屍潮的中心。
他手裡的玉牌在長離走動的時候不停地掙扎,就好像一個有了意識的法寶。長離握着繫着玉牌的紅繩,那根紅繩早就沒有了多年前我在握在長離手裡的鮮豔,它就像是染上了什麼污漬一般,變得暗沉而污穢。或者說,他確實染上了污漬,法則的污漬。
絲絲的黑煙從玉牌的身上散發而出,那渾濁而腐朽的味道與喪屍身上飄散的味道一模一樣。既是救世的神器,也是滅世的魔器,這就是這塊玉牌的本源屬性。
就好像要有三分毒一樣,萬事萬物都有其兩面性,這塊玉牌也是如此,落入善者的手中,它就是神器,落入惡者的手中,他就是魔器。
原本,這塊玉牌應給由長離交給姚瑤用以救世的,但在這一世,玉牌被邵雲天奪取,玉牌中的惡就被激發了出來,反而擴大了末世的威力。
從一開始,邵雲天奪得玉牌的手段就是‘惡’的,玉牌落入了邵雲天的手中,那一絲惡就藉由玉牌的指引逐漸的擴大,邵雲天的性格變得越來越扭曲,而玉牌中的惡也一步步的向着世界擴散,直至釀成了現在的苦果。
絲絲以人類現在的科學手段無法捕捉的黑煙向着天空中飄蕩,與天空中那層層壓下來的黑雲相結合,讓這一個的氣運更加的灰暗。
長離如玉的手與紅繩相接之處,彷彿冒起了虛幻的青煙,煙塵飄落之後,一片片暗紅的血漬就如同沾着血液的皮膚碎屑一般,讓人見到的那一刻就忍不住的嘔吐。
長離拉扯着紅線,將玉牌握到了手裡,在長離向上拉扯的時候,玉牌還在拼命地向着反方向撕扯,想要掙脫紅繩的束縛,但就如同藥與毒天生相生相剋一般,玉牌只能污染紅繩,卻不能脫離紅繩的束縛,所以,最後玉牌只能不情不願的落到了長離的手中。
不甘的意念從玉牌之上散發而出,其上還有或多或少的試探之意,這個被邵雲天養大了野心的玉牌現在居然也敢試探長離了。
長離沒有搭理玉牌傳來的意念,他凝視着玉牌的目光清冷而無情,像極了九天之上凝視着紅塵的神邸,一道透明中泛着幽藍的火焰在他的手心冒出,將玉牌包裹。
極致的低溫在火焰出現的剎那間就凍結了玉牌散發出的極惡意念,將它與外界的聯繫完全截斷,然後,極致的高溫即從冰層之中升起,不斷地灼燒着那個黑漆漆的玉牌。
道道凝成實質的黑煙被火焰從玉牌之上剝離,去又被困在了那層層凝結的寒冰之中,無法突圍。預測到了自己不妙的命運,飄散的黑煙就迅速的凝結在了一起,化爲一隻張牙舞爪的黑獸,向着長離咆哮。
長離清冷的眉眼上染上了一層白霜,因爲用處了超出法則之外的力量所以神態顯得十分的虛弱,但他那副脫離於紅塵之外,忘情於九天之中的神態卻沒有絲毫的改變。
他看着玉牌上的污垢被剝奪,看着那些污垢凝結起來做出可笑的防抗,看着因爲污染的本源被割斷之後顯得光亮了許多的世界本源,逐漸潰散的身體之上泛起了一層朦朧的金光。
火焰不斷的升騰,再將玉牌淨化完畢之後,就將目標對準了凝結起來的污垢。污垢在觸及到了那種極致的溫度之後,就收斂起了那張牙舞爪的姿態,擺出了另一種防禦的姿勢,可這並沒有什麼用,火焰依舊將他們收拾的丟盔棄甲。
由衆多的極惡的意念凝結起來的污垢這是後終於意識到大事不妙了,他們散發出來了求饒的意念,表示願意臣服於長離,做他手中最忠實的一把刀。
長離在感知到這一股意念之後就挑了挑眉,他淡淡的說道,“欺軟怕硬的東西。”
這東西與多年前他爲皇的那一世收拾的那一顆花種又有何區別,不過是臣服於他的武力之下罷了,若是有一天他落於下風,這些東西就會第一個欺到他的頭上來!只不過……他瞥了一眼黑煙,他們之間還有一些區別,花種在他的武力之下無法防抗,可一旦他答應了這團黑煙,那麼黑煙就可以順着他答應的那一刻產生的驕橫的情緒污染他的靈魂本源。
長離恍若琉璃一般的眼眸中清晰地折射着這些黑煙的醜態,他甚至露出了一個清淡的笑容,可即使如此,黑煙也依舊無法引出長離的情緒哪怕半絲!
他淡淡的說道,“該結束了。”
說完,火焰就蒸騰而上,將那團不甘的掙扎着的黑煙焚成了虛無。被徹底淨化的玉佩之上流轉着明淨的光芒,彷彿明月出現之後灑下的第一抹光輝,散發着某種明淨的氣息。仿如被流水洗磨了萬年的玉佩散發出道道至純至善的意念,這些意念環繞着長離,好像在感謝着長離幫助他們迴歸了本源。
長離攤開手掌,如玉的手在玉佩的襯托之下顯得透明而虛幻,他沒有搭理玉佩的討好,徑直的握緊了手。在手合攏的那一瞬間,一股巨力順着手掌傳達到了玉佩之上,溫潤的玉佩停滯了剎那,然後瞬間化爲了飄散的玉屑。
在玉佩碎裂的那一剎那,一股法則之力順着冥冥中的聯繫傳達到了玉佩的所在,攻擊向了長離所在的位置。可此時的長離身體已經徹底的化爲了透明,他看着那洶涌而來的法則之力,意味不明的說道,“做不到就不要逞強啊,不然徹底的崩毀就是你了。”
這塊玉佩就是這個世界的法則的產物,爲了世界的進化,世界法則弄出了這塊玉佩,可一些意外讓這塊玉佩完全作用到了另一個方面,世界法則非但沒有達到破而後立的結果,反而將自己弄得奄奄一息。
長離將極惡之力淨化,世界法則本應該是感激的,但他接下來將玉佩毀壞,這就讓千辛萬苦才讓玉佩成型的法則之力不快了,可即使再不快,長離都已經直接離開了,法則之力也拿他沒有辦法了。
破碎的玉屑紛紛揚揚的飄散在空氣中,然後化爲了一粒粒透明的光點落到了被污染的大地之上,頓時,那些觸及到光點的喪屍都褪去了那一身猙獰的形象,變爲了一個個沒有了聲息的人,那些被污濁的河流草木也恢復了一開始生機勃勃的模樣,就連空中飄蕩的黑雲都開始慢慢的消解。
變化一點一點的出現,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的方向發展,可這種變化卻透着一種讓人心焦的緩慢,讓人不禁擔憂,那些被喪屍圍困的人真的能夠堅持到變化的出現嗎?
長離也預料到了這種結果,但他並沒有貿然的加快變化的速度,欲速則不達,有些事並不是能夠一蹴而就的,若是長離一瞬間就將所有的問題都解決,那麼那些一步步的努力着想要結束末世的人又有什麼意義呢?當末世再一次降臨的時候,等待着被人拯救的人又是否能夠再次生存再去呢?
末世危機,既是危機也是機遇,一場針對於所有生靈的進化正隨着逐漸恢復的世界而展開,那麼,那些一直奮鬥在最前沿的人又是否能夠浴火重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