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人被查稅的人查的焦頭爛額,一時間也沒有精力去找長離的麻煩。
長離離開了醫院以後,就乾脆利落的給自己放了長假,他在這個職務上已經夠久了,久到他已經開始厭倦,溫家來搗亂,正好可以給他一個名正言順教訓溫家的理由,也可以讓他暫時的脫離這個崗位,徹底的放鬆一會兒。
只不過長離雖然自在了,醫院裡的人卻是頭痛欲裂。
他們放長離走的時候放得乾脆,現在長離留下來的爛攤子卻沒有人接手。而這些事情中,最爲棘手的就是紀家小少爺的手術。
紀家小少爺就是那個莽莽撞撞的跑到路中間,害的白靈葭與宋林佳出車禍的人。
或許是那一場車禍給她留下了深重的心理陰影,所以這位小少爺在成長的過程中一路放飛,抽菸喝酒燙頭,不過是小case,打架賭博抽大.麻也不過爾爾,他最喜歡的還是嫖.娼,嫖的還不是那些專業人士,而是那些沒有沾染社會風塵氣息的人。
按照他的話說,只有征服那些不知道他來歷的人,才能夠證明他紀小少爺的魅力。只不過,他也不想想,如果他不姓紀,又有幾個人會看上他?所以深信自己魅力的紀小少爺往往都是在闖下了一大堆爛攤子之後,再讓紀家的人收拾。
這一次,他看中了一個大學裡的清純女學生,他想方設法的想要把到手,可這位女學生是真清純,她看不上這樣的紈絝子弟,所以一直拒絕。
紀小少爺的耐心一直不怎麼好,一直無法得手,他就想硬來,可這位女學生是個堅貞不屈的人物,即使被下了藥,她依然掙扎着跑了出來,然後從酒店的頂樓高高一躍,那飛翔的姿態,就好像追逐着太陽的飛蛾,在靠近地面的那一刻,化爲塵埃。
女學生只有一個相依爲命的哥哥,她的哥哥得知了這件事情目眥欲裂,在辦好了女學生的後事之後,哥哥就趁着紀小少爺不注意,拿把刀把紀小少爺捅成了重傷,讓紀小少爺進了重症監護室。
紀家的人嘔的要死,可是這件事情已經被鬧大了,他們也拿女學生的哥哥沒有辦法,只能任由法官秉公處理。
在長離還沒有離開的時候,這樁手術就被醫院交託給了長離,現在長離拍拍屁股走人了,醫院一時也找不到其他替代的人。
紀小少爺這次傷的實在是很重,其他人沒有十足的把握,萬一一不小心讓他在手術檯上升天,他們這些小小的醫生可承擔不起紀家的怒火。
爲了以示鄭重,醫院就組織了一個討論組就紀小少爺的病情進行討論,可討論來討論去,依然沒有拿出什麼良好的手術方案,最後只能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醫生執刀。
這位老醫生年近退休,而且一家在醫療系統中紮根深種,也不怕被紀家遷怒。或許是因爲年老體衰,這位老醫生在手術檯上手一抖,就直接送紀小少爺去見佛祖了。紀家的人悲痛欲絕,但也只能強行忍了,因爲紀小少爺的結果是衆望所歸。
醫院裡鬧鬧騰騰了一陣,終於還是迴歸了往日的繁忙與平靜,只不過,那一道最亮麗的風景線還是消失了。
……
在一個明亮的花園裡,坐着一個溫柔的女人。金燦燦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爲她鍍上了一層金輝,她臉上噙着溫柔的笑意,就好像是傳說中的天使。
眉眼間夾着一絲陰鬱的男子看着彷彿被太陽眷顧的女子,心中的抑鬱就悄悄地散起了一些。他輕輕地走過去,坐在女子的身旁,看着女子在畫板上寫寫畫畫,一言不發。
可女子還是知道是誰來了,她輕柔的說道,“阿寄,你今天又沒有去公司?”
男子輕輕的嗯了聲,他看着女子畫板上成型的鬱金香,讚美了一句,“很漂亮。”
女子搖了搖頭,“不,我這一幅畫沒有畫好,色彩的分配並不均勻。”
男子回道“在我眼裡,你畫什麼都好看。”在我心裡,你最好看。
男子並沒有把他的心聲訴諸於口,他不知道,一旦說出來,他的姐姐還能不能容許他這麼靠近。因愛意而渴求,因愛意而瑟縮,這是男子在女子面前的狀態。
女子讓男子輕輕地靠在她的肩上,然後撫摸着他的頭髮,安撫他道,“不要怕阿寄,這些事情總會過去的,你一直是我的弟弟,也會是溫家公司的繼承人。”
男子閉上眼,感受着撫摸在他頭上的輕柔的手,內心痛苦不堪,他爲自己齷齪的想法而感到羞愧。但他又不能剋制自己產生這樣的想法,不能剋制自己向她走近的身體,不能剋制自己那放肆的眼神。
他是愛她的,而愛是神聖的,他應該勇敢的表達出來,然後獲得她青睞的眼神,可他不敢,他怕自己那骯髒的愛意玷污了眼前這個純潔的彷彿天使一般的人兒。愛慾交織,躊躇不前,一道道枷鎖加註在他的身上,讓他進退兩難。
在聽到女子的話之後,男子的身體一僵,他聽到自己有些膽怯的聲音,“糖糖,你想要認回你真正的弟弟嗎?”
女子,也就是溫心塘,她搖了搖頭,淡淡的笑了一聲,“我的弟弟,不是一直只有你嗎?”
男子的心中並沒有安全感,他接着問道,“可是我不是你的親生弟弟,我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
血緣關係,這四個詞說的男子,也就是溫寄書口乾舌燥,他既渴望得到溫心塘的肯定,又渴望得到溫心塘的否定,這矛盾的一點讓他不敢去聽溫心塘接下來的話。
下一刻,額頭上方傳來一道縹縹緲緲的聲音,“血緣關係啊……”
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不知爲何,就是這樣一句話,讓溫寄書心中一定,姐姐是在乎他的,哪怕她的親生弟弟回來了,也不會影響自己在姐姐心目中的地位。
在溫寄書離開以後,溫心塘再一次拿起畫筆,填充着畫板上那一簇簇美麗的鬱金香,她的嘴角微微的彎起,溫柔的笑意裡不沾染一絲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