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駭人的表現,不止嚇住了其他的乘客,還讓長離本就冷然的眼神閃過一道厲光,他冷笑了一聲:“你的命格到底是怎樣你自己不清楚?”
他直視着佳佳的眼睛,目光中的深意,讓佳佳嚇出了一身冷汗,在這彷彿看透了一切的目光之下,佳佳居然悻悻然坐了下來,剛剛那副狂暴的模樣就好像是幻覺一般。
長離站起身來,拿起自己的行囊,正巧這個時候列車到站了,在離開之前,他冷冷的掃視了一眼這三人然後說道:“福禍無源,唯人自招,你們好自爲之。”
說罷,他就轉過身去,毫不留戀的離開,而他所說出來的那句話,讓那幾個心懷鬼胎的人,心裡都開始打鼓,尤其是身懷巨大秘密的佳佳。
她低垂着頭,將自己蜷縮在車廂上,一雙眼睛裡滿是驚懼,直到到達了目的地之後,這羣人才真正的緩了過來。
下車時,大軍安慰性的握了握佳佳的手:“沒事,沒事,那個人是胡說八道的,你不要相信,我們好不容易來臨安一趟,要玩的高興,不要爲那種莫名其妙的人影響了心情。”
佳佳望着被大軍握住的手,良久之後,才露出了一個文靜的笑容,只不過這笑容透着一絲詭異。
只不過他們接下來的行程卻陡然的變得不順利,時間一再的拖延,這讓急於脫身的佳佳萬分的着急,在有一次出現小問題之後,滿心急躁的佳佳與琪琪發生了口角,她們大吵了一場,這一次爭吵中出現了一場意外,琪琪的臉破相了。
等他們千辛萬苦的從臨安回到了老家之後,面臨佳佳的就是家中父母聯繫而斥責的目光,老鄉的人將她與大軍私奔的事傳得沸沸揚揚,那指指點點的目光,就好像他們已經發生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而。
他的父母迫於流言,也打算將佳佳嫁給大軍,只不過一直心向大軍的佳佳,居然抵死反抗,在反抗的過程中,由於動作太過激烈,腦袋磕在桌角上,居然也破了相。
她們這一對塑料姐妹,命運卻出奇的相似,這種荒誕又熟悉的感覺,讓想起長離所說的話的佳佳惶恐的不能自已。
她心中更爲的怨憤與恐懼一點點的上升,而等到她終於逃出了父母的監控,打聽到那個軍哥哥的動向時,才知道軍哥哥已經和大花結了婚,並將她帶往了部隊。
竹籃打水一場空,坐在小河邊的佳佳抱着自己的膝蓋,慘然一笑,所以說她這次重生又有什麼意義?
命運,果真是跌宕啊……
重生一世,也只想着攀附他人,以獲得榮華富貴,這樣的重生確實沒有什麼意義。
若是讓長離知曉,必然要說一句自作自受,而現在下了火車的長離則是漫無邊際的在這片大地上游覽。
這是一片不停遭受災難的土地,也是屢次獲得新生的土地,在這片土地上,長離看到了希望,也看到了信念。
這個年代的人身上似乎都有一種獨特的精神氣,他們急躁奮進,生怕被這個時代拋在腦後,同時,他們也堅定執着,哪怕受到了挫折也能很快爬起來。
像佳佳這樣的人或許有很多,但勝過她的人同樣有許多,他們用自己的意志力扛起了另一部分人應該揹負的旗幟,沉默而執着。
十年後,一座南邊沿海的城市裡。
長離隨意的坐在頗爲繁華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看着這個容貌清俊年輕人,眼底都閃過一絲惋惜,長得這麼好看,光靠刷臉就可以吃飯,爲什麼要幹神棍這一行?
順着他們的視線看過去,就能看到在長離的身後,高高掛着的一面棋子,每日三卦,有緣者來。
長離並不是很在意他人的目光,他之所以會做這件事,只不過是因爲他無聊了,人生何處不修行,當一個神棍也是一種不錯的修行方式。
今天的第一卦是爲一個橫着長的青年算他丟失的寵物狗,春日的氣候正合時宜,八九點鐘的時間,正是最舒爽的時候。
滿頭虛汗的小胖子圍繞着長離的攤子轉了十幾圈,依然沒找到他的寵物狗,他只好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來找長離問卦。
這小胖子如果不找到他的寵物狗,只怕要在他的面前再碰有個十幾圈,長離也不想一直看着這張讓人升不起讚美欲的臉,所以他懶洋洋的點了點頭。
連算卦用的工具都沒拿出來,就直接對小胖子說道:“你的心肝寶貝犬已經回家了。”
小胖子滿臉的不信:“回家,你在逗我?以我們家那隻薩摩耶的智商,能知道回家的路?”
不是他故意貶低他心肝寶貝犬的智商,而是他清楚的知道,一旦鬆開狗繩那隻薩摩耶,完全能一隻狗浪跡到天涯海角。
長離懶洋洋都說了一聲:“信不信隨你。”
看到長離這麼篤定的模樣,小胖子反倒半信半疑了起來,他轉過身,就要回家去看看,這時長離突然開口:“等會兒。”
小胖子滿臉狐疑的轉過身來:“還有什麼事?”
“卦金呢?”
“你不是說有緣者來?既然有緣還要收什麼卦金?”
長離臉上出現了一抹不耐煩:“有緣者來,是說我同意爲他算,可沒說不收卦金,你可不要弄混了。”
他看着小胖子臉上滿臉的不情願,隨手抓起了一旁的核桃,手掌握緊,就這樣將核桃碾碎。
小胖子看着長離的動作,額角有冷汗滴下來,他悻悻然的說道:“我給,我給還不成嗎?”
別看他這麼壯,他身上長得全都是肥肉,別說和長離相比了,就連他家的狗他都打不過。
悻悻然的掏出了幾百塊錢,交到長離的手上,小胖子就跟被狗攆一樣的跑了出去,這一次他跑的速度快多了,不像是剛剛找狗的時候一樣,來回晃得像個幽靈。
果然,等小胖子回家以後,就看到正被他老媽細心呵護的心肝寶貝犬,他一邊歇口氣,一邊跟他媽講這件事:“居然被他說中了,難道他還真是個隱藏在民間的高人?”
他媽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你傻啊,我帶寶寶回來的時候就從他的攤子面前路過,這他都猜不到,那他還當什麼神棍?”
正午時分,第二個算卦的人來了,來者是一個容貌雖俏麗,但眉眼間卻蘊含着憂鬱的少女,她說:“我想算算我和我男朋友到底能不能在一起。”
這一次長離同樣沒有動用算卦的工具,他了那個女孩兩眼,然後說道:不能。”
女孩問:“爲什麼?”
“因爲你雖然問的是能不能在一起,實則更想知道不能在一起的理由,既然你心裡已經做好了決定,又何必來算這個卦。”
女孩若有所思的離開,在離開前,她還對長離說了一句:“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能說說你用的是什麼保養品嗎?!”
女孩姓莫,行四。
她這人看上去容易動情,實則萬事不上心,就好像多年前的那一箱子書一樣,看看也就是了,認真鑽研,不必。
而她相處了三個月的男朋友,最近被她發現,除了與他青梅竹馬的小鄰居有聯繫之外,還跟大院裡的另外一個天之驕女勾勾搭搭。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
他以爲哄騙了她就能成功的獲得莫家的支持?做夢!
更何況,莫家的天之嬌女又豈是那麼容易哄騙的?
她本事薄情之人,一個用來逗趣的小人物而已,能指望她有多上心,既然他自己不識趣,那就別怪自己不客氣了!
第三個來算卦的人,並沒有什麼很想問的東西,他看着長離經年未變的容貌,問出了與莫小四同樣的問題:“你——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
他是莫長頤。
逆着陽光坐下來的時候,他的嘴角揚起溫和的弧度:“你現在是在當半仙?”
長離搖頭:“我是個假半仙,卻是真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