擷英與齊峰進了一個靈獸閣,來到了二樓售賣靈獸蛋處。
各類花紋各種大小的靈獸蛋擺放在他的面前,讓他們有眼花繚亂之感。
擷英隨手拿起一個密佈着紅色圖紋的靈獸蛋,隨意問了一句:“這是什麼?”
靈獸閣的人上前回答:“是丹火鳥的蛋。”
擷英將這個蛋翻轉來打量了兩眼,覺得這個蛋和自己有緣,變道:“標價爲何?”
之所以有緣,是因爲他剛剛隨手拿的就是這一個蛋,如果之前他手的方向偏移的片刻,那與他有緣的就是另一個蛋了。
這種有緣,完全不講究什麼機緣或者是撿漏,純粹是順手而已。反正他不會缺靈獸,如果將來真的想要締結靈獸契約,也可以請師尊給他找一個更好的,有靠山,不慫。
可就在他剛剛說完這句話之後,旁邊就傳來一道清脆的女聲:“且慢!”聲音有些急,音色也有些尖銳。
匆忙跑過來的是一個穿着一身黑色裙子,眉眼間帶着煞氣的年輕姑娘。她神情一派冷肅,一看就不好惹。
可擷英卻怡然不懼,他道:“先來後到,姑娘。”雖然他不是非這個蛋不可,但也不會因爲旁人的一兩句話而改變計劃。
神情冷肅的姑娘跑到了他面前,一張如北風朔雪般,英氣又帶着冷豔的臉上浮現了一些紅暈,這是累的,這姑娘看上去身體不太好。
她一走近,擷英就知道,這姑娘僅僅是洗塵境的修爲,也就是四轉十二樓的第一樓,這個境界都還算不上是正式的踏上修行路。
她道:“我看中了這個,你要怎樣才肯讓給我?”開門見山。
擷英臉上浮現一絲恰到好處的訝異:“這裡這麼多丹火鳥的蛋,姑娘,爲什麼非要我手上這一個?”
介於這姑娘修爲低下,還算不上同道中人,所以擷英稱姑娘。
黑衣少女抿了抿脣,看上去十分的倔強:“我就想要你手裡的這一個,你直說要怎樣才肯讓出來。”
擷英上下的打量了這姑娘一眼,都有些分不清她的目的具體爲何,做出這樣一個架勢,就爲了一個丹火鳥的蛋?
他手掌一翻,道:“我並不想要的東西,這蛋雖算不算有多喜愛,卻也不願輕易的讓與旁人。”此時他的表情依然是溫和而又無害的,卻如無波無瀾的潭水,平靜之下帶着隱藏的危機。
聽到這話,黑衣女子頓時有些着急起來:“這個靈獸蛋又不是你的,就算你先看中了又怎麼樣,你又沒付款,哪輪得到你讓不讓!我就要這個靈獸蛋,店家,你說到底需要多少靈石?”
情急之下,黑衣女子便索性捨棄了擷英,直接問起了店家,可店家看了看擷英身上乍一看普通,其實隱藏玄機的道袍,便已做出了決定。他微笑道:“是這位公子先問的價。”
聽明白了店家話語中拒絕的意思,黑衣女子頓時更爲着急了,她臉色難看的很:“難道你覺得我沒有靈石?還是看他身份高,就覺得我好欺負?”她顯然也認出了擷英身上穿的道袍。
店家神色未變分毫,依然溫和帶笑:“您說笑了,確實是這位公子先問的價。”他店裡的東西,他想賣給誰就賣給誰,更何況這位公子還確實是先來的那一個。
聽了這麼幾句,擷英也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這黑衣姑娘身上了,他直接放下了兩個中品靈石,便將這蛋拿走了。
這個蛋的價就是二十個下品靈石,根據此界的兌換規律,是店家佔便宜了。
店家沒有絲毫的差異,他隨手拿起一個放在旁邊的毫不起眼的靈獸袋,恭敬的遞到了擷英的手上:“您的贈品,請您拿好。”
雖然這生意並不大,還達不到要附贈品的地步,但這不是他想巴結人麼,就算巴結不到,結個善緣也好。
太玄宗的內門弟子,值得他拿出這樣的地步,尤其,那還是內門中的核心弟子。
見多識廣,對太玄宗弟子身份格外清楚的店家早就認出了擷英道袍上掩藏的暗紋,這麼好的機會,就算不巴結,也不能得罪對方,這裡可是太玄山腳。
黑衣女子卻不想這麼輕易的放棄,她猛的衝上去,要捉住擷英的手:“你就非這個靈獸蛋不可?我可以拿其它的珍稀靈獸丹和你換——”
聲音在空氣中拖的有些長,可擷英卻完全不理會,他一拂袖擺,整個人就離開了老遠,黑衣女子根本跟不上。
到最後,怎麼追也追不上的黑衣女子只能憤憤然的回到了靈獸閣,在這個靈獸閣裡,她感應到的血統極高靈獸蛋不止擷英手上的那一個,但擷英手上的卻是最好的那一個,如果不是實在追不上擷英,她絕不會放棄。
神色冷豔的姑娘眉眼間帶着深深的不甘,有些蒼白的臉卻越發的紅了起來。
她站在靈獸閣前剁了跺腳,轉身進入了閣中。
而在這時,一個只隱在暗處的人影露出了身形來,看着身形顯得有些瘦弱的黑衣女子,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所以,就在黑衣女子再次踏上二樓的時候,靈獸閣來了一對特殊的‘母子’。
而此時,擷英又被人堵住了。
堵住他的是一個風風火火的小丫頭:“就是你偷了我的空間手環?”
這小丫頭的身高只到他的胸前,扎着兩個小辮子,問話的口吻有些驕橫。
擷英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這位道友,你空間手環到底在何方難道你感覺不出來?哪怕不精通占卜,你也是空間手環的主人,在距離如此之近的情況下會半點感覺也無?你好歹也是離形境的修者。”
他本來還想加一句,你好歹要對得起自己的境界。但想了想,還是覺得要善良一點,就沒有說出口。
猛得面對這麼一句,小姑娘還真的是愣住了,她訕訕然的往後退了半步,臉上露出討好的笑,之前,她還真沒想到。
只一心想着要怎麼教訓那可惡的竊賊,卻忘了自己的空間手環與她聯繫極爲緊密,在無人遮掩的情況下能夠迅速的感應出來。
擷英深深的覺得,自己的耐心都快要跌到谷裡了,他終於明白,爲什麼他的師尊常年宅在自己的洞府,半步也不踏出來。
實在是,總有一些人在考驗他的耐心。
他好歹是太微仙尊的關門弟子啊,還是整個太玄宗的小祖宗,不行,他不能這麼好脾氣了,所以他身形一閃,就消失在小姑娘的面前,沒過多久,撲通一聲便迴響在小姑娘的耳中。
她定睛一看,就看到眼前的地面上躺着一個衣衫簡陋,卻掩不住英俊的少年。
她的眼睛一下子就定住,不是被少年的英俊煞住,而是看到了從少年懷裡滾落的那個鐲子,那就是她的空間手環。
她頓時歡歡喜喜的蹲下身,從少年懷裡撿走那鐲子,少年緊閉着的眼皮微微的顫動了兩下,在小姑娘距離他極近的時候手微微的握起,就打算要反擊,給這小姑娘一個平地抱。
可這時,一道細微的氣流聲響突然出現,他的身形便被頓住,小姑娘找到了自己的空間手鐲,十分歡喜,回過頭來打算和擷英說一聲感謝,看到擷英的人影,頓時有些懊惱。
她泄憤般的狠狠在倒地不起的少年身上踹了幾腳,其中一腳不知道踹在什麼地方,死死的忍耐着不發出動靜的少年也一下子受不住,身形弓起,變成了一隻大蝦。
這小姑娘可是個貨真價實的修真者!
就這麼幾腳,就改變了一個少年的命運,從此,世間少了一個振奮人心的傳說。
擷英走遠了一些之後,就忽的停了下來,他身後也突然出現了一道人影:“多謝祖師仗義出手。”
說話的人不是太玄宗的弟子,而是其他各派前來觀禮的人。之所以喚擷英爲祖師,是爲了不佔太玄宗的便宜。
若是讓太玄宗的掌門與長老知道自己與他們的老祖平輩論交,他還想不想完好無缺的回宗門了。
擷英回過頭來,看着一直沒有掉隊的齊峰,與突然出現的丰神俊朗的男子,道:“無妨。”
雖然修爲低,但祖師的氣場不能丟,要威嚴,威嚴。
來者也不太想一直被壓着輩分,恭敬的表示了感謝之後就離開了,站在原地的擷英與齊峰吹着瀟瀟的風,好像下一秒就能憂鬱的笑出來。
齊峰和青岩石一般的眼睛裡終於出現了一些好奇:“您一直面對這樣的事?”
擷英先搖頭又點頭:“這些事都是在拜師之後才發生的。但我覺得今後可能都會面對這種事。”
搖頭,是否認齊峰話語裡的,他自小便遭遇這些糟心事的猜測,點頭,是他根據現實情況推測來的。
齊峰頓時更爲的好奇:“難道祖師沒有幫您?”
既然是最近才發生的,想必不是什麼不能規避的東西,請仙尊出手,肯定能很好的解決這個問題,爲何擷英不去做,難道他不好意思開口?
可擷英只是苦笑兩聲,他能說他師尊對這件事是樂見其成?他敢打賭,他身邊發生了這些異常的是他師尊肯定知曉,此時不知道是不是在看熱鬧。
齊峰看沒有繼續問下去了,誰還沒個心思莫測的師長?
而在另一邊,寬敞的靈獸閣上,突然想起了幾道不算是很有規律的腳步聲,一輕,一重,輕的是個女子,重的是個男子。
他們自樓梯下走上來,一下便對上了黑衣女子的目光,對視瞬息而過,黑衣女子對那一男一女中的嬌柔女子有些厭煩,便直接轉開了目光。
豈料嬌柔女子突然柔弱的對着男子道:“寶貝,你看她,她瞪我,還兇我,嚇死我了。”
被女子指着的黑衣女子眉心煞氣一閃即逝,猛地回過頭來,狠狠的看向嬌柔女子,嬌柔女子狀似被嚇了一跳,猛地撲倒了男子的懷裡:“你看,她又兇我!”
黑衣女子眼中的厭惡更深,她沒發現的是,被女子叫着寶貝的男子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在女子‘嬌柔’的撲過來的時候,臉色都扭曲了一瞬。
他道:“不怕,不怕。”
他看了一眼黑衣女子:“她只是……長的比較兇而已,沒有惡意的。”
女子顫巍巍的擡起頭來,又看了一眼黑衣女子:“真的嗎?”
男子,也就是衛霖深深的點了點頭。
他用眼神對着女子示意了一句:你差不多了啊。
可女子,也就是化身爲三十多歲的少婦的厄羅卻完全不鳥他,她繼續演:“哇,寶貝,這裡好多的靈獸蛋,真有趣。”
“……是啊。”
“你給我買好不好?”
“……當然。”
一旁的黑衣女子聽到雞皮疙瘩都要起來,狠狠的在地上踩了幾腳,卻沒有踩出任何的聲響,根本蓋不過去衛霖與厄羅的聲音。
就在她選好了打算離開的時候,刺耳的身影猛地出現在她耳邊:“我要這個。”
厄羅指的是黑衣女子選好的一個靈獸蛋。看着三十多歲的女子,風韻不減,神態更是動人,語調卻讓人難受的很。
黑衣女子:“這是我看中的。”
厄羅:“你又不是非它不可。”
黑衣女子:“我先看中。”
厄羅:“你又還沒結款。”
黑衣女子:“……”她一巴掌拍在櫃檯上,莫名覺得這對話有些耳熟。
不管了,這.賤人,居然敢搶從她手上奪走東西,呵呵,來日必有厚報!
厄羅似是被這響聲嚇了一跳,猛地一蹦,蹦到了衛霖的懷中:“寶貝,我好怕。”
衛霖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撫。
黑衣女子:“哼,不堪大用的菟絲花,離了男修活不下去。”
厄羅:“呵,我和我家寶貝怎麼樣關你屁事!”
就在衛霖要勸她要文雅的時候,就看到厄羅一揮手:
“來,寶貝兒子,你告訴孃親,咱們是什麼關係?”說話的女人豐潤的嘴角翹起,看上去格外的妖嬈。
衛霖的臉在兒子兩個字說出後就徹底的扭曲,他面無表情的說道:“‘孃親’覺得我們是什麼關係?!”
厄羅摸了摸他的頭:“乖,孃親給你買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