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棧中歇息了一晚,長離便卸下了僞裝,直接登上了太嶽山。
清晨時分,客棧裡空空蕩蕩,一個小二坐在堂前,看着走出客棧的三人,頓時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那道人影,等人都走遠了之後才趕緊去尋掌櫃。
客棧裡什麼時候來了這等人物?他怎麼一點也不知曉?
長離三人昨天到的時候並沒有引起多少注意,太嶽山下人來人往,三個陌生面孔雖然需要注意卻也引不起重視,掌櫃的在傳遞消息時只是隨口一提,並沒有放在心上。
小二看着那三道人影前往太嶽山,頓時鬆了一口氣,幸好不是前來鬧事的。但緊接着又起了好奇心,當先那人氣勢如此高高在上,登臨太嶽山,又是所謂何事?
半山腰上,兩個弟子提劍守門,看到長離三人便上前阻攔,“來人止步。”
長離隨手遞上了拜帖,淡淡的說了一句,“交與你們祁掌門。”
守山的弟子拿着拜帖迅速上山,另一人恭敬地侍立在一旁。
這人雖然從未見過,但氣勢做不了假,還是恭敬些好。
不久,太嶽山上便傳來一陣的腳步聲,上百的弟子沿着山道侍立,掌門與門中的幾位長老皆是前來相迎。
仙風道骨的太嶽掌門一伸手,“貴客臨門,未能遠迎,是我等的過錯。”
長離微微點頭,“是我未能事先送上拜帖,與貴派無關。”
兩人一路寒暄着前往太嶽山門,四周的弟子持劍侍立,身姿如鬆,顯然訓練有素。弟子各有佩劍,此刻上百人聚集,劍氣集聚,既相互對抗,又相交成陣,森嚴的氣勢向着長離三人壓去。
長離身形絲毫未亂,倒是兩個侍從承受這一番壓力,臉色蒼白。
長離身形微微一頓,然後步伐稍微的快了些許。他身姿挺拔,走動之間看似放緩了腳步。但一股莫名的力道卻踩着太嶽弟子劍陣的節點而行。
太嶽弟子的氣場被打斷,鋒銳的劍陣一點一點變得紊亂,反噬的劍氣順着原路而回,山道之上頓時傳來了一陣陣悶哼聲,弟子們臉色蒼白,氣血翻滾,已然受傷,更有修爲較淺的弟子嘴角溢出了絲絲的鮮血。
太嶽掌門看着這一幕,呼吸一頓,又笑着說道,“族主果然功力非凡。
長離點了點頭,“太嶽待客太過盛情,在下受之有愧。””
掌門笑呵呵的說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憂慮,這羅族的族主輕易就破了太嶽的迎客陣,修爲當真高深莫測,其人又如此不肯退讓,雲朝當真給門派惹來了一場禍事!
之後便再無試探,長離一路包攬太嶽秀色,眼界都更爲開闊了,當然,他的心胸依舊十分的狹隘。
山下的衆人看着太嶽山如此大的動靜,紛紛上前打探,可惜在半山腰處被攔下,引來山腳下的人好一陣喧譁。
客棧的小二看着那盛景,卻露出了狡黠的神色,“又有熱鬧看了。”
她雙目靈動,五官秀氣,赫然是一個女子,只是不知道爲何要把自己裝扮成一個閉起眼的小二。
太嶽掌門引着長離前往大殿,主賓落座後,便開始了寒暄。
太嶽算是道家支流,卻以劍法見長,門中弟子大多是修習武藝,少有修習道門經義的。
但長離到達太嶽山的第一天便是與祁掌門交流道家經典,祁掌門十分的驚奇,“沒想到羅族主對我道家經義如此精通!”
長離淡淡地說道,“我不過是隨意翻閱了兩本經書罷了,當不得祁掌門的稱讚。”
祁掌門看着眼前風姿出衆的青年微微嘆息,他對道家典籍的瞭解又豈是隨意翻閱幾本經書就能達到的!可惜……
他正了正神色,“不知羅族主此次前來可有要事?”
長離不客氣的說道,“確有。貴派何雲朝偷盜我族聖物鳳陽花,並挾持我之親妹,我等此次上太嶽就是想要尋一個公道。”
果然!
太嶽掌門嚴肅的說道,“什麼?我太嶽弟子一向光風霽月,又怎會偷盜羅族聖物,挾持族主親妹,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他語帶不滿的說道,“莫非羅族主來此就是爲了誣陷我派弟子不成?此地乃是太嶽,羅族主未免太過放肆!”
長離不爲所動,直接拿出了一塊令牌,其上刻有太嶽派的門派標誌,正面寫有太嶽,反面則是何雲朝三字,這是何雲朝的身份令牌。
“何雲朝擅闖我族禁地,殺傷我族兒郎,挾持我親妹,奪走了鳳陽花,此物便是他偷盜的證據。”
他將那令牌往地上一扔,坐在下首的弟子們頓時露出難看的臉色。
他們當然知道何師兄去幹什麼的,只不過何師兄一意孤行,他們阻攔不過,那凌波仙子又確實重病,才當做完全不知曉。
他們以爲以何師兄的武功,偷盜一株小小的鳳陽花不過是手到擒來,沒想到他居然使用了這麼下作的手段,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
這本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勉強辯解都嫌理虧,可他居然還留下了證物!
現在苦主找上門來,不依不休,若是他們處理不好,太嶽派的聲譽都將大受影響!
堂堂兩大武林泰斗之一,掌門大弟子居然做主了這等齷齪之事,必將受到世人指摘。何師兄還是太嶽掌門的繼承人,他一人便代表了太嶽,若是此事傳出,太嶽名聲筆尖一瀉千里,到時又有何面目執掌正道牛耳!
他們偷偷地朝上首的長離看去,若是羅族不再追究此事……
可看到長離冷漠的雙眼,他們頓時息了這個心思,這羅族主武藝又高強如此,又執意追究此事,他們拿什麼來讓他輕輕放過。
本來以爲羅族不過是化外蠻夷,不足爲慮,取了他們的鳳陽花便取了,以他太嶽之能,又何須在意,如今看來……何師兄啊何師兄,你真是太過沖動了!
太嶽派的掌門看着那塊身份令牌,滿嘴的苦澀,做就做了,居然留下證據,連推脫都推脫不了!
他想的不只那麼簡單,朝廷想對付太嶽很久了,若是此時引來朝廷發難,屆時牆倒衆人推,太嶽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