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31
“我們只是想求財,不想傷害你們的性命。”黑衣首領策着馬兒向前兩步,目光緊鎖在凌夕身上,話語裡還是不自覺添了幾許尊敬:
“國主陛下,兄弟們也不過是爲了混口飯吃,請國主陛下帶着你們的人速速離開,我們不會傷你們分毫。”
亂世之中能混口飯吃已經算不錯,殺人流血的事件誰也不願意再做,畢竟今天殺的是別人,明天很有可能死的就是自己。
凌夕也往前兩步,站在衆人之首,擡眼看着他淺笑道:“你知道我這裡的都是什麼嗎?藥,難道藥還能當飯吃不成?”
那黑衣首領微微怔了怔,可卻又朗聲笑道:“藥雖然不能當飯吃,可卻可以換錢財。”
“那請問你打算把這一批藥賣去何處?”凌夕眉心凝結,笑得輕柔:
“你們兄弟這麼多人,除非分批離開香港,否則以我守在邊境的大軍,你們根本沒有可能集體出去,若是爲了區區一批藥,就得要離開這裡重新找一個安全的地方,閣下認爲值得嗎?”
黑衣首領大掌一緊,這個肯定是不值得的,可他從未想過要離鄉背井,這裡附近就有很多座大城池,要出售區區一批藥又有何難?
“你可知道御藥堂的藥在整個香港都是聞名的?只要我頒佈一道律令下去,把朝廷聖藥被劫的事公諸於世,嚴令所有藥房不許接聖藥的買賣,你猜你這一批藥能出售嗎?”
聞言,黑衣人頭領卻笑得爽朗,不屑道:“國主陛下多慮了,藥材在這世間有千千萬,你又如何能認得是你們御藥堂的藥?有誰規定藥房不能自由買賣藥材?”
她用這樣的話來嚇唬他們,是不是太天真了點?
凌夕擺手,輕聲道:“給我拿一盒藥過來。”
尹律立即命人從他們那一批藥裡取來一盒。
凌夕拿着藥往前了數步,慕容雲飛自然緊緊跟隨在她身側,以防對方暗箭傷人。
可凌夕卻完全不在意,忽然腳下輕點,整個人一下躍了起來,就在黑衣頭領緊握大刀以防她向自己偷襲的時候,卻不想她躍起來之後只是站在慕容雲飛的肩頭上。
以她現在這個高度,可以對上所有黑衣人的目光。
手裡的長劍被別回腰間,她當着衆人的面把盒子打開,從裡頭取出一顆包裝好的聖藥展示在所有人的面前,朗聲道:
“你們看清楚了,這些便是御藥堂的藥,你們看看這種藥,除了御藥堂,天底下還有哪家藥房能產出來?”
她長指輕挑,捏起一顆被透明塑料紙裝着的藥舉到衆人眼前,淡淡月色下,只見那藥被一層可以看透的紙裝着,可他們卻不清楚這樣的紙究竟是什麼東西。
“這便是我御藥堂的包裝,這世間只怕難尋到相同的,我御藥堂的聖藥雖是良藥,但有許多是經不起儲藏的,與你們所認識的藥材不一樣,一旦把包裝紙毀去,裡頭的藥過不了幾日也會腐敗,變得一文不值。”
也便是說,他們要麼維持着原樣,把御藥堂的良藥拿出去變賣,要麼把所有良藥上面的那層所謂的包裝紙拆去,再賣給各地開藥房的人,但卻要在短短几日內把這一批藥完全出售,否則等藥壞了,所有的藥也會變得毫無價值。
黑衣人當中響起了細碎的議論聲,大家不禁紛紛動搖了起來。
爲了這樣一批藥把自己的性命丟掉,到底值不值得?
其實凌夕也不過是恐嚇恐嚇他們罷了,事實上哪怕御藥堂的藥沒有外頭的那層包裝紙,也可以存放一月有餘。
當時她只是隨意提了一個建議,讓他們想辦法給煉製出來的藥物弄個包裝好便於儲存,也可以防止在存放的過程中被污染。
雲飛把她這個構想回去跟慕容霽陽說了之後,霽陽便做了一套機器,竟可以把橡樹上取下來的凝膠打磨成薄薄的包裝紙。
之後爲了更加規範化,凌夕爲它們設置了一個御藥堂的標誌,命人烙在御藥堂每一盒藥的外包裝上。
當然她取出來那個薄薄的包裝紙上面是沒有標誌的,有的只是硬紙盒上的那個大包裝。
但在這種昏暗的光線下,黑衣人根本看不清,只看到那張怪異的包裝紙和他們平日見的確實不一樣,再加上她說得如此言之鑿鑿,有誰敢不相信?
看到無數的黑衣人不斷交頭接耳,明顯已經亂了自己的陣腳,凌夕依然淺淺笑了笑,揚着手中的藥,淺笑道:“我想問各位一聲,各位如此劫藥劫馬車,想要這批藥也只是想解決溫飽的問題,是嗎?”
沒有人迴應,但她看得清楚,有不少人把頭顱低垂了下去。
與朝廷抗衡了那麼久其實大家也累了,再加上每日裡食不果腹,這樣的日子有誰想過?
凌夕又笑道:“如果本國主承若大家,給你們溫飽的生活,不知道大家願不願意加入我們,爲整個香港的百姓出一份力?”
還是沒有人敢迴應,事實上是沒有人敢開這個頭回應她,但有些人心裡已經有了想法。
他們之前有些兄弟也被招降了過去,只是自己依然跟隨着首領四處奔跑,根本沒有機會與朝廷的人接觸。
其實,這世上沒有善人與惡人之分,其實很多所謂的惡人也是環境逼迫出來的。
凌夕掃過前方黑壓壓一片人馬,視線最終落在黑衣首領身上,以她現在的高度看他,不僅不需要擡頭,反而低垂眼簾,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她脣邊的笑意一斂,帶着醇厚內力的聲音輕易傳到每個人的耳中:“大家在香港呆了這麼久,想必這兩年來也聽說過楚氏這個集團。”
給他們一點點時間去消化“楚氏”那兩個字,她又繼續道:
“各位可知道楚氏的老闆是本國主其中一位帝君?而楚氏的規模有多龐大,背後所擁有的財富有多雄厚,哪怕本國君不說,你們也該清楚。”
沒有人敢說話,大家都靜待她說下去。
既然說到了楚氏,自然還有其他話要說。
其實很多人心裡已經存了幾分希冀,對楚氏和楚寒當然早已是如雷貫耳,但首領不說話,他們哪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