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霸秦末的無敵猛將卷二黑色帝國涅槃路 九十九 山谷惡戰
三日後的深夜,天空被一片烏雲籠罩着,黑沉沉夜色之下,駱鎮所在的那處山谷竟是一片冰冷的幽靜。谷地中間隱隱約約分佈着星星點點的青灰色竹屋,成片竹屋之間卻沒有一丁點燈火。除了谷口處那潺潺流動的溪水,以及間或幾聲飛禽走獸的鳴叫聲外,便再無其他聲響。
在谷口正對的那處豁口兩側的高地斜坡上,婆娑樹影之間似乎還有一堆堆奇怪的黑影在靜靜趴伏着。忽然,谷口無聲地飄出幾個黑影,飛速地淌過那條小溪,向這邊的斜坡奔來。“嘩啦啦”一陣響動,一羣正在睡覺的飛鳥被兀地驚醒,胡亂地飛離樹梢,向上飛去。
“布穀、布穀!”幾聲有長有短的布穀鳥叫聲,從那幾個黑影口中傳出。須臾,高地上便響起呼應的布穀鳥叫。這幾個黑影便急速地往高地上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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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可是左乾斥候小隊?”一聲低低的質問聲,忽地從一棵大樹後傳出。
“正是!前面可是趙將軍所部?”爲首的黑影立定身形,回問一句道。
話音落地,前面大樹背後別閃出幾個黑影,與匆匆趕來的那幾個黑影拱手一照面,便齊齊隱到高地上一塊巨巖背後,隨即便隱約有以微弱的亮光從巨巖背後傳出。
“啓稟趙將軍,谷口以及兩側高地以被我軍斥候小隊清理完畢,一共斬殺三十名敵軍暗哨,谷口通道已然安全。”一個什長模樣的甲士,拱手對一身細軟皮甲的趙佗說道。
“谷內敵軍有何動靜?”趙佗皺着老眉低聲一句。
“沒有。谷內敵軍依舊安睡如故,屬下還特地派人進谷查看一番,沒有絲毫異常!”那什長肯定道。
“好!是否找到我軍內應?”趙佗微微一喜,便又接着問道。
“沒有。屬下等人在谷口處約定地點等待了近兩個時辰,卻遲遲沒有等到我軍內應。”那什長搖搖頭說道。
“哦?”趙佗剛剛舒展開來的老眉卻又緊皺起來。聽到這什長說,不見了內應蹤影,趙佗心下隱隱閃過一絲不安的感覺,倏忽間他又想起臨行前林弈的提醒。然而,既然先鋒斥候已經完全控制住谷口要衝,那隻要谷口不失,哪怕谷內敵軍再有詭計,趙佗也可以帶着部下從容地撤出谷口。
“不能再等了,迅速準備,突襲駱鎮!”趙佗那長滿老繭的大手一拳打在鋪在地上的駱鎮羊皮地圖,斬釘截鐵地下令道。
“謹奉南海尉將令!”緊緊圍在趙佗身旁的鄭少雷三將拱手沉聲呼應道。
“按照原計劃,吳風將軍帶一個千人隊,扼守住谷口,記住千萬不能有失。鄭將軍與凌將軍,與老夫各領三個千人隊一同殺入山谷內。一旦進入山谷,三面夾擊叛軍,務求速戰速決,更不能讓一個叛軍逃脫!”趙佗沉聲下令道。
“諾!”鄭少雷三將拱手低沉地應聲道。
“點起火把,進攻!”趙佗霍然起身揮手下令道。
隨着趙佗一聲令下,恍如一片山風吹過一般,谷口正面的斜坡高地上唰地亮起成片火把,將整個山谷入口照得猶如白晝一般。緊接着,人人一身輕軟皮甲、一把短劍、一副盾牌或是一副弩弓的秦軍輕裝步卒甲士們,無聲地舉着火把,匯成幾股火龍,涌向駱鎮谷口。
待谷口兩側高地被舉着火把的秦軍步卒佔領之後,其餘秦軍步卒便化成三條火龍,悄然漫過谷口向駱鎮谷地內涌去。不到片刻,三條無聲的火龍便將谷地內成片的青灰色竹屋圍的嚴嚴實實。然而,意料中的驚呼吶喊聲卻遲遲沒有出現。
“吹起號角,殺進去!”趙佗心下雖然再一次涌起不安的感覺,但此刻已是騎虎難下,即便敵軍再有詭計,也得先踏平山谷內壯族人的老巢再說。
伴着幾聲淒厲的號角長鳴,明晃晃的三條火龍頓時爆發出一陣震天喊殺聲。喊殺聲在這山谷內經過四周高山的迴響,更是聲勢驚人,直如黑夜裡的驚雷一般炸響開來。一個個舉着火把的秦軍步卒,吶喊着順着起伏不定的山坡,如猛虎下山一般衝向壯族人那一座座青灰色的竹屋。
“砰砰!”一個個竹屋木門被秦軍步卒的大腳踹開。然而,所有竹屋竟然都是一個人影都沒有。“趙將軍,沒人!”秦軍步卒們的吶喊聲竟是驟然凍結了,人人帶着難以置信的神色面面相覷,一股冰涼的寒意爬上所有秦軍將士的心頭。
“敵軍有詐,快,退出谷口!”趙佗畢竟在生死沙場上滾爬數十載,在這危急關頭率先醒神過來,一大步飛上一個竹屋屋頂,揮着長劍對愣在原地的秦軍士卒急急高吼一聲道。
“殺!”趙佗話音剛落,谷地四周半山腰上驟然立起一圈耀眼的火把,鋪天蓋地的喊殺聲便隨即壓向谷地,緊接着黑暗之中便聽得漫天“咻咻”的尖銳破空聲四起,密密麻麻的黑點迅速將突進壯族人竹屋的秦軍將士劈頭蓋住。頓時,一聲聲沉悶的慘嚎聲響起,一支支火把掉落地上,一個個秦軍步卒帶箭冒血倒在地上。
“快,盾牌手結陣掩護,各隊向谷口撤退!”一片混亂之中,隊列裡的秦軍軍官連連怒吼下令道。
這些秦軍步卒不愧爲趙佗精挑細選的銳士,在經歷了最初的混亂之後,一隊隊盾牌手迅速將盾牌圍成一個個結實的圓陣,緊緊拱衛着同袍,向谷口殺去。便在這時,原本秦軍步卒踏過去的道路上,突然竄出一個個瘦小灰色身影,揮舞着砍刀,猛地突入秦軍圓陣之中,便是一陣亂砍亂殺。那些圓陣中間的弓弩手們原本正以弩箭還擊四周山坡上衝下來的敵軍,猝不及防之下,竟是被砍到一大片。一時間,秦軍的盾牌圓陣竟是大亂起來。
這些叛軍似乎早有準備,非但有突擊手埋伏在秦軍退路上,而且連各個竹屋的屋頂上也冒出一個個弓箭手。雖然壯族人粗製濫造的弓箭威力不強、射程也近,然而,如此近的距離加上居高臨下的優勢,身穿薄薄的皮甲的秦軍步卒們,在壯族人四面八方的羽箭攻擊之下,一個個倒在了血泊之中。
“快衝出去,與谷口友軍回合!”趙佗的將盔早已被一支冷箭射落,此刻的他披散在一頭灰白長髮,怒睜着血紅雙眼,揮舞着長劍砍倒一個個身材瘦小的壯族族兵,連連怒吼道。毫無疑問,此次突襲行動已然慘敗,趙佗此刻無暇去想爲何會反遭壯族人埋伏,只是一心想把自己這一萬精銳帶出山谷。只要這一萬善於山地作戰的步卒精銳尚在,日後就有資本向壯族人討回血債。
然而,就在山谷內的秦軍遭遇伏擊之時,谷口處也是喊殺聲暴起。吳風原本帶着千人隊,在谷口處列陣,隨時準備接應或截殺被秦軍趕出山谷的亂軍。可沒想到山谷內形勢卻是陡然突變。站在谷口山坡上的吳風將谷內情景盡收眼底,大急之下,便準備下令留下三個百人隊扼守谷口,自己要帶着餘下步卒衝入谷內解救被圍的趙佗等人。
然而,正當吳風剛剛找來傳令司馬,還未下令之時,突然間谷口兩側高山上傳來幾聲尖銳的呼哨聲響。緊接着,原本看似已經安全的密林裡,突然從樹上、樹後、甚至秦軍腳上,冒出無數個青灰色矮小身影,一把把鋒利的砍刀砍向毫無防備的秦軍步卒背後。倉促之下,一個個秦軍甲士甚至連敵人身形都未看清,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輕兵死戰,死守谷口!”吳風急得一聲大吼,拔出腰間長劍便帶頭衝向近旁從一個大樹上突然冒出來的壯族兵。他知道眼下這處谷口的得知,關係到整支秦軍的生死存亡,谷口一旦被敵軍搶佔堵死,那突入谷內的趙佗等秦軍主力,毫無疑問難逃全軍覆沒的結局。
在谷口處的秦軍步卒們自然也知曉主將那句“輕兵死戰”的含義,聞言竟是紛紛撤掉身上礙事的衣甲,赤膊光膀子便與突然殺出的壯族族兵們殺成一團。一時間,這個窄小的山道出口到處都是來回晃悠的人影,到處都是抱團廝殺的兩軍將士,戰況激烈程度絲毫不亞於谷內大混戰。
此時山谷內,秦軍步卒們在趙佗等將領軍官們的帶領下,擺脫了那些埋藏在竹屋之間的壯族兵的糾纏,拼死殺上高地。而從四周山坡吶喊蜂擁擠下來的壯族伏兵們,正好與試圖往谷口衝擊的秦軍轟然對撞在一起。
火把紛飛、喊殺陣陣間,秦軍步卒們已然無法組成有些的陣形,那些高低不平的山地嚴重阻礙了秦軍步卒互相之間的掩護配合,往日裡熟悉的鐵錐三才陣更是無法展開,只能一個個四下散開,與壯族族兵們殺作一團。
如此一來,縱然是秦軍步卒當兵戰力略勝一籌,可怎奈從四周山坡衝下來的壯族族兵們數量實在太多。當先一排的秦軍將士們,幾乎每人都要同時應對三到五個壯族族兵的圍殺。而這些身材矮小、彪悍靈動的壯族人對山地地形的熟悉遠勝於習慣於平原步戰的秦軍甲士,呼喝打鬥間更是上下亂竄,讓落單的秦軍甲士們頭疼不已,冷不丁就要捱上一刀一槍。
如此廝殺了近半個時辰,谷內的戰場形勢竟是倒向了壯族族兵這邊。眼看着,離谷口只有一兩百步遠,可無論秦軍步卒們如何奮力廝殺,總是擺脫不掉那些如山猴一般在黑夜裡亂竄的壯族族兵。
眼看着一個個秦軍步卒倒在壯族人的砍刀之下,渾身是血、披散着白髮的趙佗,心如刀割一般疼痛。此時,他心下早已是悔恨不已,恨自己不聽從林弈的建議改變戰法,而一意孤行地要突襲壯族人老巢。眼瞅着這一萬秦軍精銳便要全軍覆沒在這山谷裡,趙佗氣血上涌,長劍一搭脖頸便欲自盡。
“趙將軍不可!”同樣像血人一般的鄭少雷正好趕到,一把搶下趙佗手下長劍,對一旁的護衛甲士怒吼一聲道:“將士們輕兵決戰,護着趙將軍殺出山谷!”
“輕兵決戰,殺出山谷!”四周幾乎人人帶傷的秦軍步卒們齊齊一聲發喊,人人圓睜着血雙眼,揮舞着短劍便往谷口拼死殺去。
便在這時,谷口外突然猛地響起一陣更爲兇猛的喊殺聲,從那聲勢來看,明顯是秦軍甲士齊齊吶喊發出來的。緊接着,一股黑色洪流竟是一舉衝破谷口處正在混戰的一片人影,涌向谷內,一陣暴雨疾風襲來,密密麻麻的弩箭便射向谷內四周山坡上的壯族族兵。
“趙將軍,援兵來了!”鄭少雷的一聲驚呼,讓正心灰意冷的趙佗猛地一驚,隨即喜極而涕,老淚竟是無可抑制地和着血水一塊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