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翌晨嘴角掛着絲絲冷笑,推開臥室的門。
推開門的瞬間,視線碰觸到小女人身上觸目驚心的血跡。他那顆重新上鎖的心臟位置,猛地一顫,隨即衝了上去,扶起她,“寶貝,你怎麼樣了?”這一刻他甚至分不清,這到底是本能的反應?還是故意表現出緊張給項天烽看?
看見她像個殘破的布娃娃一般的倚在牆壁上,他原本篤定一切的狀態有了絲絲的慌亂。
紀翌晨高大偉岸的身形出現在臥室的時候,使得空氣中莫名的多了絲絲的一觸即發的危險氣息,臥室的每一寸空氣中立刻多了一份與生俱來的壓迫感。
項一璇擡起水眸,看着眼前熟悉的俊臉,身子無力的倚進他那偉岸的胸膛,顫抖着手指拽緊他的衣服,搖頭,“我沒事。”似乎這個溫暖而熟悉的胸膛能夠給予她一絲安慰,她就像是漂泊在汪洋大海里的一個稻草,高不容易遇到一個避風港,她便牢牢的拽住。
紀翌晨好整以暇,短短兩秒便平息了心底的慌亂。隨即,幽深的黑眸中涌現出濃烈的緊張,輕輕拍打她的脊背,溫柔的嗓音劃過空氣,傳入她的耳畔,深入她的心田。
“寶貝,我看看,傷的重不重?嘴角怎麼也流血了?”
他動作細緻的輕輕擡起她那隻受傷的手臂,眸光憐愛而痛惜。用伸出薄繭的指腹,輕輕的擦去她嘴角的血漬。
項一璇的淚水彷彿決堤般洶涌流出,她從這個男人的眸中讀出了往昔那些溫柔,那些纏綿,那些深情,那些心心相惜。他眼角眉梢都彰顯着心疼與憐愛,她的心更痛了。這樣的男人,她怎麼捨得放棄?
她怎麼能捨得跟他一刀兩斷?
她真的捨不得啊!
她痛哭着,顫抖着身子,緊緊抱住身邊的男人。看着爸爸那冰冷的眼神,她喃喃的哭道,“爸爸……求求你接受紀翌晨吧!求求你……你是我最親愛的爸爸,他是我最深愛的男人,所以請不要這麼殘忍的讓我做選擇……嗚嗚……這樣的選擇好痛苦……真的好痛苦……”
項天烽猛然一轉身,夾雜着狂風暴雨般腥紅的眸子,掃過眼前緊緊相擁的兩人,涼涼的冷笑着,“真的是我殘忍嗎?你知不知道你懷中抱着這個男人,纔是對我這個爸爸最大的殘忍!”
“爸……”項一璇更加茫然,“爸,你能告訴我這到底是爲什麼嗎?你告訴我啊!”
項天烽的眸子掃視緊擁的兩人後,立刻掃向一邊。那樣的親暱相擁,真的灼傷了他的眼球,刺痛了他的心。曾經的曾經,姓紀的男人帶給他多大的恥辱啊?叫他如何啓齒,叫他情何以堪?
牙齒在咯吱咯吱的打顫,五指緊握,像是要捏碎自己的骨節。他深深的陷入過去那恥辱的一幕之中……
“爸爸……你說話啊!”項一璇急急的追問,又突然轉眸看着身邊的男人,帶着一絲祈求的看着他,“紀翌晨……你告訴我。你跟爸爸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你告訴我爸爸爲什麼就是不肯接受你?你快點告訴我吧……嗚嗚……”
從紀翌晨微微抽搐的嘴角,就可以看出,此刻,他是怎樣的隱忍。腦海中母親血肉模糊的臉龐,一直在他眼前直晃悠。往昔的一切,提醒他,一定要讓那個壞女人的老公和女兒身不如死。一定要!
“紀翌晨……你說話啊?”項一璇搖晃着他的臂膀。
紀翌晨猛然回神,然後一如既往的溫柔的看着項一璇,用眼神安撫着她的緊張。然後用一貫的冷冽聲線,輕啓脣角,“項董事長,我很愛璇璇,從我第一眼見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深愛上她了。所以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麼,都請您看在我們真心相愛的份上不要計較了。我懇請你同意這樁婚事!”他表情真摯,嚴肅,溢出口的一字一句帶蘊含着極致的真誠。
他微微眯起眸子,有那麼一刻,他竟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剛纔所說的話,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他的話,項天烽不爲所動。他只是再次回身,冷冷的凝視着寶貝了二十年的女兒。那樣細緻,那樣瘋狂的凝視着,想要把女兒的模樣牢牢的鎖在眼眸中。末了,輕輕的問一句,“項一璇,你真的要跟紀翌晨在一起嗎?”那看似一句風輕雲淡的話,卻透着難以估量的傷痛與挫敗。
想他項天烽在生意場上叱吒風雲,遊刃有餘,面對上千億的合約,都不曾皺眉。可是,面對女兒這件事情,他真的感覺好無力,好挫敗。前所未有的挫敗感擠壓他的心臟……
項一璇一怔,爸爸的語氣不再那麼的慈愛,不再那麼的醇厚,反而透着絲絲淒涼與挫敗。她的五臟六腑都因爲爸爸的語氣而擰成一團,雖然知道爸爸不愛聽她的答案,但是她必須說,爲了那一份愛情,她必須說。
“爸爸……我愛他,求你成全我們。”
麼怎聯繫保保們保。“好……好……我成全你們。我這就離開,這就成全你們。從今以後,你再也不是我的寶貝女兒。再也不是!”項天烽絕望的閉上眸子,身子一晃,蒼涼的向後退了幾步。紀翌晨伸出手臂,想要扶住他。他一把推開他,自己扶住牆壁,然後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後,蹣跚着步伐向外走去。
“爸!”項一璇鬆開紀翌晨的懷抱,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爸……求你……別不要女兒!千萬別啊!”
項天烽的身子又一僵,最終還是一步一蹣跚的走出臥室。那搖搖晃晃的身影中,透着難掩的淒涼和無奈。似乎,從她給出那個答案之後,他的身影突然就蒼老了許多……
“爸爸……爸爸!”項一璇癱倒在地。
紀翌晨眼角閃過一絲狡黠而篤定的冷笑,然後一把抱起癱倒在地的小身子,迅速的追上項天烽的身影,着急慌亂的喊道,“項董事長……求你成全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