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項一璇被周叔抱回車裡,車裡暖氣打的很足,很足。在回去的路上,車裡的暖氣烘乾了她潮溼的頭髮,烘乾了她身上的衣服,烘乾了她臉頰上的淚水。暖洋洋的氣流卻烘不干她心裡的委屈與疼痛……
在回去的半路上,她就從昏迷中幽幽的轉醒。醒來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叫喊着,“爸爸……”z
可是四下張望着,發現自己已經在車裡了。車裡只有周叔,而沒有爸爸。沒有!
“呵呵,項小姐有心了,項小姐太客氣了。”李立成微笑,然後放下酒杯,溫潤的面色有了一點認真的意味,“李某愚鈍,不知道項小姐和項太太邀請李某到此有何貴幹?”
“璇璇,你不要心急,老爺氣性過了,肯定會原諒你的。”周叔素來最笨,連安慰人也顯得很吃力。看着璇璇那失魂落魄的模樣,他的心疼來的更劇烈。這些年來,只要看到璇璇笑顏如花的模樣,他的心裡便是滿足的,踏實的。相反的,只要璇璇有半點的不開心,他和周媽也跟着傷心很久。他和周媽兩夫妻在璇璇身上真的是投注了太多,太多的愛了……
一直坐在項若珊旁邊的林鳳真,眉眼中盡是恭維的笑意,“李律師,這點小意思,麻煩你收下。”
一路上,項一璇不再說話,眸光呆滯的看着窗外,黑夜的雨下的忽大忽小,一會淅淅瀝瀝,一會傾盆大雨。可是,任憑雨滴如何的洗刷着大地,卻怎麼也洗刷不了她此刻的痛……
一邊的林鳳真自是比她老練的多,她一把拉住女人的手臂,用眼神制止她。
又是一天,明亮的天幕漸漸的拉開了帷幕。
周叔透着汽車的後視鏡看着那一張蒼白的沒有血色的小臉,心裡一陣陣的心疼。他微微的嘆了口氣,道,“璇璇,老爺今天有點不舒服,就先吩咐我送你回家。”
國際大酒店。
她不相信,她從後車座上坐了起來,身子還是忍不住的瑟瑟發抖,急急的問,“周叔,爸爸呢?我記得我是躺在爸爸的懷抱中的,爲何醒來後爸爸不在?”
早晨。
最豪華的套房內,中間大廳裡的沙發上坐着一個翹起二郎腿,手中端着一杯紅酒的男人。男人裝扮的很儒雅,眉宇間也盡顯紳士的優雅從容。黑色的西服,配了一條金色的條紋領帶,腳上的皮鞋擦得程亮,鼻樑上架着一副金邊的近視眼鏡。他輕輕晃動着杯中腥紅而透明的液體,嘴角始終噙着一縷篤定的微笑。
面尚化和荷面和。林鳳真捎帶一絲矯作的嗓音響起,“李律師,是聰明人。當然應該知道我們的意思,這是1千萬,買你手中的遺囑看上一眼。”她的嗓音充斥着與她這個年齡極不和諧的嬌嗔。
男人是項氏專屬律師,叫李立成。現年四十五歲,是項天烽大學同學。這些年一直在項天烽的身後,兢兢業業的工作。他輕輕將手中的酒杯送至脣邊,輕抿了一口,然後閉上眼睛愜意的回味着。舉手投足之間將成熟男人該有的儒雅,氣度,從容不迫發揮的淋漓盡致。五秒鐘後,他睜開眼睛,向項若珊舉了舉杯,“謝謝項小姐送來的這瓶紅酒,李某感激不盡。”
看見那張銀行卡,李裡成那雙狹長的眸子,突地亮了亮,片刻恢復如常般的淡定。望向側面的母女倆,問,“李某實在是愚鈍,不明白兩位的意思。”所謂的裝腔作勢,就是這般的演繹的。
自打進入這間套房,項若珊就露出了史上最美麗的笑容,笑的嘴角都有些僵硬。她見李律師這麼不上路,難免有些氣急敗壞,她深吸了一口氣,“李律師,你……”
被大雨洗禮後的空氣,處處透着一股清新混合雨水洗禮後的愜意感。高高的天幕上,懸掛着純淨而湛藍的綢緞。漸漸的,太陽升起,光線明媚的照耀着世界上的每一寸土地。烈陽的金輝遮蓋住了天空中的湛藍與純淨,也遮蓋住了人心底的那份本真的淨土。
那一夜,她是痛苦的。在思念中沉淪,在委屈中掙扎,在祈求中煎熬,在噩夢中驚醒……
那一覺睡的時間很長,卻並不踏實。時不時的要從噩夢中驚醒,驚醒後抱着身旁的枕頭,想念心中的那個男人。迷迷糊糊的繼續睡,然後再繼續做噩夢,再繼續醒……
項一璇回到別墅後,身子還在瑟瑟發抖,連姨關心的迎了上來。她不理,她走上樓躺到牀上,蓋上沾有紀翌晨氣息的被子,閉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項一璇頓時頹廢了,無力的癱倒在後車座上,口中喃喃的道,“爸爸還是不肯原諒我是嗎?還是不肯原諒……”
項若珊只得再次扯起一絲笑容。
項若珊和林鳳真母女兩,坐在男人側面的沙發上,滿目含笑的看着他。
項若珊微笑有些停滯,但也僅僅是片刻,“李律師,那咱們就開門見山吧。”說完,她從包包中拿出一張銀行卡推到他面前——
項若珊笑的更加燦爛,“哪裡?能邀請到李律師,是我們母女的榮幸。應當是我們感激不盡纔對!這瓶紅酒是我一個法國朋友送我的,但是我是個不懂品嚐的人,想來也是浪費。所以特地借花獻佛,送給李律師品嚐。”
李律師一直溫文儒雅的臉上陡然泛起一抹驚恐,然後道,“項太太,您可不能開玩笑。誰都知道這份遺囑的重要性,這份遺囑是項先生百年後才能打開的。豈能隨便打開?”他故意擺出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
“李律師請放心,我們保證不會泄露遺囑的內容的。”項若珊忍着心底的鄙夷,信誓旦旦的保證。其實,誰不知道他這是故意擺架子?如果他真的是大義凜然,一身正氣,那麼昨天就不會給自己掛電話泄露項天烽改遺囑的事情。也更加不會坐到這個地方來了……
“對不起項小姐,這事斷然不行!”李立成狹長的雙眸中一抹狡黠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