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他輕柔的安慰,項一璇更加愧疚和自責了。一直趴在他懷中不停的抽噎着,不知道哭了多久,她吸了吸鼻子,艱難的挪動着身子想要從牀上下地。
紀翌晨急了,“怎麼了?要去哪裡?”
項一璇臉色微微一紅,伸手指了指豪華病房內的洗手間。
“乖,別亂動,你身子虛,我抱你!”紀翌晨一看她是要上廁所,立刻不由分說的抱起她,走向洗手間。他的聲線雖有些嘶啞,但卻有一絲霸氣在,霸氣中又不失溫柔與寵溺。
項一璇不自然的伏在他溫暖的胸膛中,此時此刻,她覺得這樣的溫暖讓她那顆受傷的心稍稍的平靜了些。
用腳推開洗手間的門,紀翌晨將她輕輕的放到馬桶邊上。隨手就要來幫脫她的褲子……
項一璇臉更紅了,雖然兩人已經有過無數次的肌膚之親了,可是讓他幫着自己脫褲子,她還是會不好意思的。
“乖,沒事,我是你老公,是你最親密的人。你現在不方便,我來幫你。”紀翌晨堅持着,經歷了之前那擔心而煎熬的那一幕後。他已經把她當成了生命中的一部分,而且是不可少的那一部分。他願意這樣體貼入微的照顧她,伺候她。
項一璇還是有些尷尬,他卻伸手拿開她的手,然後輕輕的爲她拉下寬鬆的病號褲,再更加小心翼翼的爲她褪下小內內,當看見粘在內褲上的衛生棉都沾滿了鮮紅的刺眼的血跡時。他的心更痛了,嘆了口氣,轉過身,走出洗手間,將門拉上。沙啞的聲線傳了過來,“我就在外面,好了叫我。”
項一璇微微的鬆了一口氣,當着他的面小解真的很難爲情的,還好他出去了。
小解完了,看着已經脹滿了鮮血的衛生棉,她嘆了口氣,吸了吸鼻子,心裡又開始抽痛了起來,然後對着門外很難爲情的扯出幾個音節,“那個……麻煩你幫我拿個……衛生棉……”
門外的紀翌晨立刻去物品櫃子裡拿出一條衛生棉推開門走了進來,項一璇有些尷尬的垂着頭。
紀翌晨卻不由分說的走上前,幫她把小內內上沾滿鮮血的衛生棉拿掉,然後再重新爲她沾上新的衛生棉。這一刻,已經無關於尷尬了。是這個男人溫柔細緻,心甘情願的爲心愛女人換衛生棉。一切顯得那麼自然,那麼細膩。
換好了衛生棉,他小心翼翼的爲她穿好病號褲。他的眼神總是那麼寵溺,沒有一絲的責備,他的動作總是那麼的輕柔,沒有一絲的不耐。照顧好這個女人,是他應該做的!
項一璇看着看着,眼角竟忍不住溼潤了,她吸了口氣,悽楚的眸子對上他的。
“過來洗手!”他聲音依舊是沙啞,沙啞中不乏溫柔。
她走上前胡亂的扭開水龍頭,紀翌晨卻感覺關上她胡亂擰開的冷水龍頭,將水溫調試到正常的45度後,他伸出大手將她的小手拿到水龍頭邊上。輕輕的搓洗着,再塗了洗手液。洗手液散發出淡淡的花香,這股花香經過他的呼吸一循環,變的更加清新了。洗乾淨她的小手,細緻地爲她擦乾淨水跡,渾厚的聲音再次響起,“你現在身體特殊不能碰冷水,以後會落下病根的。”剛纔,他已經仔細的諮詢過冷姐,女人坐月子應該注意的禁忌了。
項一璇吸着鼻子,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他這麼溫柔沒有半點責怪,讓她的心裡更加自責了。
紀翌晨不由分說的將她抱起,然後放到牀上,在她後背放了舒適的枕頭讓她靠着,然後寵溺的揉着她的髮絲,“寶,現在餓了嗎?要喝湯嗎?或者你想吃什麼,我打電話回去叫連姨做。”
項一璇幽幽的搖頭,嘆息了一聲過後,再也忍不住的緊緊抱着這個男人,顫抖着聲音問,“爲什麼?爲什麼你不怪我?是我不小心,是我太大意了。不該站在半空中的,孩子……沒有了……你應該罵我幾句,或者你打我都應該的。”
紀翌晨淡了口氣,聲線依舊溫柔,“傻丫頭,我怎麼捨得打你,罵你?我知道孩子沒有了你比我更傷心,但是這不是你的錯,這不怪你。再說了孩子沒有了,我們還可以再生。但是你只有一個,全世界獨一無二的項一璇!你沒有大礙,你平安就是萬幸了。這一輩子,你對我纔是最重要的!”
項一璇緊緊的抱着他,他能說出這樣的話,真的讓她很感動。她緊緻的沒有一絲空隙的抱着他,肌膚是那樣的貼近,心也是那樣的緊挨着。喃喃的道歉溢出口,“對不起,我不是一個好媽媽,更不是一個好女人……”孩子都保不住的媽媽不是好媽媽,讓自己心愛男人傷心的女人不是好女人!
“你是!你是好媽媽,你也是好女人,將來更是我的好妻子!你沒有錯!無須道歉!要錯也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照顧好你。在我決定放心心中仇恨的時候,我就發誓要好好照顧你了,可惜還是讓你傷心了……”紀翌晨攬緊她,語氣抱歉,眼神閃動着愧疚。
項一璇深吸了口氣,突然覺得媽媽還活着的事情瞞着他,真的對他很不公平。至少應該給予他知情權,讓他自己去決定到底還會不會再恨?
倒抽了一口氣,她從他的懷中掙脫,然後看着他,鼓起勇氣試探的問,“你真的放下仇恨了嗎?如果媽媽……我是說如果媽媽還活着,你會怎樣?”
紀翌晨微微一怔,眼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愫,幾秒過後重新摟緊她,渾厚的嗓音在她耳邊瀰漫開來,“傻丫頭,怎麼會想到這個假設?好了不要胡思亂想了,這個假設根本不存在。你媽媽已經入土爲安了,不要胡思亂想了。”
項一璇突然就膽怯了,男人眼眸中一閃而過的複雜情愫,像是仇恨,又像是迷惘,令她膽怯了。因爲愛他,突然膽怯了,不敢說出媽媽還活着的事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