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能見度極低,淒厲的風中,時不時的傳來一聲詭異的哀號之時,那聲音乍起而猝止,帶着濃濃的血腥氣息,彷彿從地獄中飄浮而來。
米小雅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再一轉身,忽然發現進來的那根繩子不知何時居然消失不見了!
渾身,每一個毛孔裡都像是灌入了嗖嗖的冷氣。
“放我出來——”
“放我出來!!!”
腦海裡,白流蘇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米小雅更加覺得這個地方果然是詭異至極,怪不得暗影會如此忌憚,沒有跟着追上來,看來是有原因的。
沿着沼澤地由東向西慢慢搜索,由於視線不清,進展緩慢,花費了大半天的時間,才搜索了幾百米,除了滿目的獸骨重重疊疊,卻始終未曾發現其他人的蹤跡。
米小雅頓時有些焦燥起來,時間拖得越久,危險越是臨近。
道路越走越窄,讓米小雅想到紅酒莊裡的密室,可是眼前的景象卻比紅酒莊的地下通道更加恐怖。
腳下全部都是碎骨頭,不知是屬於人的,還是屬於野獸的。
兩旁是殘破的面目猙獰的雕像,因爲年久失修的原因,東倒西歪,有的只剩下半顆頭,有的是一隻手臂,或殘破的佛衣。
還有一些玻璃製成的彩繪畫框,也零碎的和白骨一起堆在路的兩邊。
微弱的光線下,佛像,白骨,鏡片倒映的影像,宛如索魂的惡鬼,格外滲人恐怖。
“放我出來!”其中一個破碎的鏡片裡映着米小雅一半的側臉,倨傲的命令,“害怕就不要勉強。”
米小雅猛地打了一個冷顫,那種徹骨的恐怖感,如寒冰的流動,從腳底直竄到頭頂。
此時的場景和她曾經做過的那個詭異的夢境,一模一樣!
太滲人了!她感覺頭髮都要豎起來了!
是的,她害怕地下室,特別畏懼這種地底之下封閉的空間。
因爲那個叫做宮陌的男人無恥的利用她的這個弱點,想要逼出白流蘇。
可是越是這樣,她越是要堅持,固執的倔強,讓她偏偏不輕易認輸。
終於,走到最道路的最盡頭,竟然有一面鏽跡斑斑的鐵質大門。
米小雅想起,在紅酒莊也是一樣。
走道盡頭,是另外一個天地。
難道,這裡的構造也是一樣?
她咬住脣,忍住害怕,用力往鐵門上推。
“蠢女人,你不放我出來,會後悔的。”白流蘇的聲音再次響起。
米小雅卻是倔強的繼續推門,毫不理會。
對於他人的無理挑釁!
她從不會做逃兵!
嘎——
門緩緩打開。
金色的燈光,從裡面照射進黑暗的地道,方纔恐怖的場景,一下子變得不那麼可怕了。
米小雅震驚的朝裡面走去,只見這是一處宮殿般的建築,簡直宛如一座華麗的王宮。
裡面有各式各樣的桌子,長方形,橢圓形,上面擺滿了色彩鮮明的牌九。
她恍然大悟,這裡根本就是一個地下賭場!
簡直和她在美劇裡看到的拉斯維加斯金碧輝煌的華麗賭場,有的一拼。
不論是牆上的歐式復古的裝飾與帷幕,還是處處可見的如鑽石般閃爍的水晶燈,
還是天花板瑰麗古典的裝飾畫,還是一地滿鋪的紅地毯,
整個會場內的裝潢都極其氣派堂皇,猶如一座豪華的宮廷盛宴,讓人眼前不由得浮現出沸騰熱鬧人羣擠在這裡賭牌的情景。
如果說這裡唯一和其他的賭場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在會場的兩側分別對稱的供奉了一座巨型的金色四面佛。
這裡的佛像不同於黑暗走道里那麼猙獰恐怖,反而在金色光線的照耀下,像是俯瞰人間最慈祥的神,願意去實現每個人的願望一般。
米小雅的心情唏噓而複雜,果然佛是靠不住的。
求天求地,不如求己。
如果,是個迷信的人,恐怕一早就嚇的魂飛魄散,怎麼可能看到眼前這樣瑰麗華美的場景呢。
就如紅酒莊園那黑暗不見底的長廊一般——
米小雅忽然對這個宮陌有了不一樣的想法,難道之前的黑暗挑戰,都是在不斷測試她
的潛力,
或者說,這個神秘如黑天使一般的貴族男人,在用這種獨特的見面方式,告訴她,其實他懂世上最純粹的美景,都是需要經歷最骯髒的黑暗?
所以,不管宮陌真正是做什麼的。
他把地下拳場開在一片美到極致的薰衣草花田下面,又把揮金如土的賭場,開在廢棄的鬼宅寺廟下面,這樣的安排,是不是別有用意,是不是他的心境體現?
她的心情,有些沸騰,又有些慌亂。
因爲這樣的情緒,太過貼切她內心最深處的那根弦。
不論是米小雅,還是白流蘇,這樣的涅槃的心境,都是她最真的表現。
米小雅咬了咬脣,清澈的眼底,情緒複雜。
她不知道,究竟是她想太多,還是真的世上有靈魂知己這麼一說。
“歡迎白小姐——”
整齊恭敬的聲音響起。
米小雅這才注意到,華麗賭場的兩旁站了一排穿着黑色西裝的侍者。
這麼不同凡響的歡迎方式,令她有種被當成公主一樣尊貴待遇的感覺,有些受寵若驚。
只不過——
他們喊的是,白小姐?
米小雅眼底的堅定更加清晰,不好意思,讓宮陌失望了。
她,是米小雅。
堅強通過那些“恐怖挑戰”,如打不死的小強一樣,活下來,堅持到現在的米小雅!
走過一個個大型的賭桌,前方是還有一道金碧輝煌的大門。
“白小姐,宮先生已經在裡面等候您多時了。”門口的侍者恭敬的說,十分紳士的給她拉開了門。
米小雅邁出腳步,又頓了頓,衝他笑道,“多謝,不過,恐怕你認錯人了。”
侍者有幾分驚訝,可是很快調整了情緒,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白小姐,宮先生說,也非常歡迎您。”
米小雅眉頭微皺了一下,看來宮陌果然是個很周到細緻的人,連開門的侍從都能夠這麼紳士又妥帖。
進入大門,果然一眼就見到,一個穿着米色西裝的男子站在一座黑色的鋼琴前面,筆挺的背,正對着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