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林彈雨中,白流蘇束起的墨發在身後肆意飛揚,一身冷傲霸道的氣勢,護住宮陌。
他擡頭,凝望着她慵懶,又狂傲勾起的紅脣移不開眼。
從那一刻起,白流蘇這三個字,便成爲宮陌心中至尊珍貴的神邸。
她伸出手,笑容桀驁自信,“你要想清楚,一旦跟我走,便不能再反悔。”
“抓住我的手,從今天起,並肩作戰,生死與共!”
並肩作戰,生死與共,
他們是託付生死,可以背對死亡的戰友。
宮陌的心被震撼,絕望的身體,被她的話語點燃全部的熱血。
他伸手,緊緊握住她的手。
那一年,他從一個默默無聞,毫無還手之力的繼承人,蛻變成真正能夠呼風喚雨,叱吒風雲的亞瑟。
是白流蘇,和他並肩在數次生死的危險邊緣,打下的天下!
宮陌怎麼能忘,怎麼會忘記,當時她的警告。
“小陌陌,我們是血脈相守的戰友,不能有情愛,你懂嗎?”
那是絕對驚心動魄的一夜,他們遭遇對手的猛烈伏擊,
白流蘇爲了救宮陌,身上被彈片割得遍體鱗傷,上半身幾乎全是刺眼的血。
他們躲在潮溼暗黑的地下隧道里,臉色沒有血色的白流蘇,眼神堅定的警告他,“我們之間,不存在男女之別,只存在對彼此的忠誠。”
話畢,白流蘇的眸色深了一層,一把桀驁的扯開滿是血漬的衣襟,白皙佈滿傷口的肌膚,頓時倮露在晦暗的空氣裡。
曖昧,又蠱惑誘人,沒有絲毫的遮掩,如此坦蕩的展現在宮陌的眼前。
“我不能繼續令傷口撕裂,你來!”
她命令的語氣,篤定,而信任,“給我包紮!”
“流蘇”宮陌的墨玉眸子睜到最大,少年的臉上是複雜至極的神色,身體都不可抑制的微微顫抖。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女子的美好的身體,此時又沾滿了血液,
彷彿是妖媚又危險至極的豔麗罌粟花,令人無法自拔。
“動手!沒時間了!”白流蘇一字一頓的命令,“把你上衣撕了,當布料包紮!”
“是。”宮陌手指顫抖着,脫下外衣,然後用盡全力,扯出一條一條的布料。
少年修長白皙的手,溫柔又小心翼翼的觸碰上女子嬌嫩的肌膚傷口,沒有曖昧,沒有激情,有的是入骨的疼惜。
雖然白流蘇連哼都沒有哼一聲,眼底的堅毅,更是令少年敬佩,但是宮陌卻心痛到窒息。
他痛恨他成長的速度太慢,不能爲白流蘇遮擋風雨,反而因爲他拖累了白流蘇,才導致她一身的傷痕。
如果可以,宮陌寧願承受千百倍的痛苦,替她分擔傷勢!
“快!不要猶豫!”白流蘇捏緊手中的槍,眼神凌厲冷峻,氣場是絕對的傲然。
她像是一尊從修羅場浴血而歸的戰神,哪怕傷痕累累,也不懼任何危險。
宮陌修長的手指微微顫抖着,咬牙拿布條包裹住女子身前的柔軟,用力纏住傷口。
肌膚相親的震顫,抵不上心心相映的忠誠。
如此的信任,令他無顏去思考其他的悸動,他全心都是白流蘇的安危,以及如何包紮她的傷勢,令她安全的離開。
“小陌陌,不要令我失望。”白流蘇冷肅的勾起他的下顎,“你應該謹記,你要的是什麼。”
宮陌收回神思,絕美的臉上是痛苦的掙扎,他不甘心的喃喃道,“流蘇,是我貪心了。”
是的,當初,他想活得更有權力和尊嚴,想要報仇血恨,把毀了他親人的人,全部血債血償。
但是現在
當他即將成爲黑手黨的繼承人,成爲美國華盛頓最有權勢的黑手黨統領,他的心底卻是無盡的孤獨。
五年前的自閉少年,太年輕了,年輕到根本不懂,愛情早就在心底生根發芽。
偏偏,宮陌深愛的女子,還是一個和他一樣,都不是那些庸俗不堪的普通人。
白流蘇,是點亮他世界的神邸,讓他真正懂得有尊嚴的活着是什麼感覺。
米小雅,讓他懂得,一個男人想要一個女人的時候,是怎樣的衝動**。
兩種強烈感情的糾葛,令宮陌不能自已,完全失控。
“流蘇,也許你說的對。”宮陌緩緩擡頭,墨玉般的鳳眸裡,複雜的情緒慢慢沉澱,“我不該背叛我們的盟誓。”
他紳士優雅的站直了身子,俊美無雙的臉上,緩緩露出一個溫柔至極的笑容。
梨渦淺淺,旖旎,醉人,
他一字一頓道,“我不會愛你了。”
“但是,我想要米小雅,以一個男人的身份。”
白流蘇微微皺眉,脣齒之間的嘆息,無聲的落下。
小陌陌,你這是何苦。
“把你手臂的子彈取出來,如果你真的想和冷澤天爭奪小雅,至少別死的太快。”
白流蘇慵懶的說,眉宇之間的憐惜寵溺,已經漸漸消失。
她桀驁的轉身,將手上的布縷放在桌子上,“給我準備今晚的武器。”
“今晚,這是我們最後一次並肩作戰。”
宮陌的身子距離的震顫了一下,墨玉的眼裡是撕心裂肺的痛。
是他,貪心的想得到。
所以,註定會是這樣的結果。
可是那又怎麼樣。
宮陌的雙手緊緊的捏住,又一點點鬆開。
如果一輩子都不懂得什麼是陽光,或許他永遠不會逾越雷池一步。
但是,他品嚐過她的美好甜蜜。
那是深入骨髓的中毒,他不需要解藥。
他要她!
完完全全的佔有,得到她!
永無止境的黑暗孤寂
他絕不想再經歷一次。
佛羅倫薩的米開朗基羅廣場上,帶着鴨舌帽,太陽鏡的霍凱被一羣粉絲圍堵,各種被要合照。
冷澤天面容冷峻的皺眉,凝望着手上的照片。
那是米小雅和小萌包在這裡緊緊相擁,喜極而泣的照片。
因爲這一幕太過幸福,而被路過的旅人拍下,被霍凱的信息人索回,才落到冷澤天的手中的。
小雅,你們在哪裡?
冷澤天的呼吸一窒,目光銳利的朝着人羣掃去,心如火焚。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霍凱的全部線索只能追蹤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