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凝裳動了動手,想將燕景瑞推開。可是,燕景瑞卻仍是緊緊的將夏凝裳箍在懷裡,他仍是渾身止不住着顫抖着,連帶着嗓音都微微發顫,“別動。”
夏凝裳止了動作,感受着他不規律的抖動,心頭微微一痛。他這是在害怕什麼?
仰頭,對上燕景瑞那雙狹長幽深的眼眸,盈盈目光直視着他,他卻轉了眸子不願去看。
“哎……”又是一聲喟嘆,夏凝裳擡手撫上燕景瑞光滑冰冷的面頰,掃過他的眉眼,掃過他英挺的鼻樑,掠過他微微溼潤的脣畔,無聲得訴說着她對他的思念。
燕景瑞緊緊咬着脣,夏凝裳那溫潤的指腹劃過他臉上的寸寸肌膚,每一下,都似乎是從他的心尖上撩過,酥酥麻麻得,讓他又是狠狠一陣顫慄。
“我該喚你一聲上官子逸,還是恆王世子燕景瑞?”夏凝裳動了動脣,輕聲問道。
一聲問,瞬時讓燕景瑞神色一變,他垂頭,掩去眸中晦暗不明的神色,卻是不答。
是上官子逸那又怎樣?是燕景瑞,那又是怎樣?
他是上官子逸的時候,藍兒爲了家族棄了他。
他是燕景瑞的時候,夏凝裳,又要爲了家族棄了他不成?
相逢的喜悅瞬間化爲沉沉的悲傷,瀰漫上他的心頭……
夏凝裳的眸中閃過一絲心疼,她霍然踮起腳尖,仰起頭,脣間清香傳入他的口中,她吻上了他那溼潤的脣畔。
前世今生,她欠他太多,唯有一吻,才能讓他知道,她的真正心意吧?
燕景瑞愣了愣,但轉瞬之間,半掩的眼眸霍然睜大,他的胸腔開始急速上下起伏,心口那砰砰跳動的心臟劇烈跳動了起來。
沒有絲毫的猶豫,燕景瑞擡手壓住了夏凝裳腦袋,急速上前幾步,直到將夏凝裳逼到洞壁的邊緣。狂暴而又激烈的吻猶如暴風雨一般落下,雨點般輾轉在夏凝裳的脣畔。
夏凝裳知道,此時此刻,再沒有比這一吻更能發泄兩人心中沉澱已久的濃烈愛意。她愛他,愛得絲毫不比他少,可是他爲她所做的一切,卻讓她自慚形穢。
昏暗的蛇穴之內,一吻持續,陡然間南宮幻黎大聲嚷嚷的聲音透過洞口,幽幽傳來,將洞內的寧靜瞬間打破。
“啊!啊!燕景瑞,你丫的找到小師妹沒有?老子頂不住了!這畜生實在太折騰人!”
緊隨着南宮幻黎的話音落地,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傳來,緊接着便是恐怖的“嘶嘶”聲直入耳膜。
燕景瑞這才戀戀不捨的放開了禁錮着夏凝裳的雙手。
此時,二人都已氣喘噓噓,面上漲紅。燕景瑞狹長的鳳眸閃着微光,他擡手,輕輕爲夏凝裳理了理已經有些凌亂的長髮,又輕輕撫上夏凝裳那雙澄澈而又迷離的眼眸。
“藍釉與上官子逸已成過去。丫頭,以後我們只做夏凝裳與燕景瑞,好嗎
?”燕景瑞低低輕笑着問道。
夏凝裳望着燕景瑞那張緋紅的俊彥,嘴角微微一彎,亦是輕聲笑着說道,“好。”
話音落地,傳來一陣呼呼聲,南宮幻黎的身子朝着洞口飛撲而來,砰的一聲砸在洞壁上,翻滾了數圈才停了下來。
“摔死老子了。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老子怎麼就這麼落魄,怎麼就這麼倒黴,怎麼就這麼……”
半截話還咽在喉嚨裡,從地上爬着搖頭晃腦的南宮幻黎登時像是被了定了身,烏溜溜的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夏凝裳,半晌硬是吐不出一個字來。
身後,白蛇昂起蛇頭,亮出了泛着銀光的大獠牙,衝着定了身的南宮幻黎呼嘯而去。
夏凝裳的黑眸閃過一絲精光,她身形而動,瞬間奪了燕景瑞拿在手中的長劍,身子還在半空之中,已然舞出了數朵劍花,裹挾着磅礴的靈力朝着白蛇張開的血盆大口刺去。
手起劍落,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只有冷冽殺氣。大白蛇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便噴吐着鮮血砰的一聲栽倒在洞內,龐大的身子幾乎將大半個洞都堵了。
南宮幻黎艱難的嚥了咽口水,這才轉眸看向微微抿脣笑得淡然的燕景瑞,以極度飄渺的嗓音問道,“我怎麼覺得,藍釉回來了?”
夏凝裳收了劍勢,將長劍交還到燕景瑞的手中,只道,“此事我一會和你說。”
燕景瑞點了點頭,嘴角仍是噙着一抹笑,眸子裡盡是無限的寵溺。
南宮幻黎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完了,完了,我一定是中了那畜生的蛇毒,居然出現幻覺了。”
眼前的夏凝裳明明還是夏凝裳的衣着打扮,可是她的眉眼之間,她的一舉一動之間,已經渾然與他記憶之中的那個藍釉重疊在一起。
聽到南宮幻黎的喃喃自語,見他仍是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夏凝裳嘴角咧開一個弧度,亦是半蹲在地上,將自己的臉對着南宮幻黎的臉,“師兄。”
一聲師兄,瞬間將南宮幻黎的神思拉了回來,他不可置信的瞪圓了眼睛,那猶如銅鈴般碩大的眼眸裡滿滿的驚詫,他的喉結滾了滾,這才艱難的動了動脣,難得溫柔了一次,不自信的輕聲喚道,“小師妹,真得是你嗎?”
夏凝裳咧開的嘴角愈發大了些,她擡起手,將南宮幻黎攬入自己的懷中,輕輕拍着他的後背,像是哄個孩子一般,溫柔說道,“師兄,藍兒回來了。”
感受到夏凝裳的動作,聽着她說得一聲“藍兒回來了”,南宮幻黎的眼睛裡瞬間瀰漫起了一層霧濛濛的水汽,可嘴裡卻忍不住大聲嚷道,“小師妹,你個臭不要臉的,又想吃老子豆腐。老子現在都快百來歲的人了,你還當老子是個奶娃子不成!”
聽着南宮幻黎一聲又一聲的喊着老子,夏凝裳再止不住淚花,嗚咽道,“百來歲的人怎麼了,在我眼裡,你就是那個
害怕拔牙的奶娃子!”
南宮幻黎想從夏凝裳的懷裡探出腦袋,卻被夏凝裳緊緊箍着,他又害怕傷着她,只得將頭埋在她白皙的脖頸之間,衝着燕景瑞瞪眼,“燕景瑞,趕緊把你女人拖走,老子不認識這個女人!誰害怕拔牙了,老子喜歡拔人牙纔對!”
燕景瑞無聲笑了,今時今日,能再見南宮幻黎與她的藍兒鬥嘴嬉笑,老天到底待他不薄。
……
大白蛇被夏凝裳一劍斬了,南宮幻黎大嘆可惜。如今除了東勝國,要想再見這般厲害的靈寵卻是難得。
夏凝裳卻是不以爲意,如今這片大陸不比在東勝,帶着這麼龐大的一條蛇出入市井,可不得被人當個怪物看。
當下,她只挑了大白蛇的蛇膽,將它遞給了南宮幻黎,眯着眼笑嘻嘻的說道,“師兄,這蛇膽可是大補之物,你將它泡在桂花釀裡喝了吧。”
南宮幻黎一蹦三尺高,驚駭莫名,“小師妹,你丫的故意的吧,明知道老子最怕苦,你丫的居然讓老子吃蛇膽。”
燕景瑞笑着將蛇膽從夏凝裳的手中接了過去,瞟了一眼南宮幻黎不屑的眼神,暗自憋笑,“恩,千年蛇膽吃了指不定能增加多少功力,既然有人不識貨,便宜我也是好的。”
南宮幻黎又不樂意了,一把奪了燕景瑞手中的千年蛇膽,沒好氣的冷哼一聲,“老子就算再怕苦,也不願意便宜了你,你丫的有多遠滾多遠,這可是小師妹孝敬我這個師兄的,沒你燕景瑞屁事!”
夏凝裳笑着搖了搖頭,又轉身細細地將那白蛇的一身蛇皮剝了下來。
燕景瑞看着夏凝裳聘聘婷婷的身姿,只覺得昏暗的蛇穴之內也因着那個女子明媚了起來。
南宮幻黎卻是再夏凝裳的身邊探頭探腦,忍不住小聲問道,“小師妹,這白蛇的蛇膽能泡酒,這蛇皮你想幹嘛?”
夏凝裳看了一眼南宮幻黎,道:“這蛇皮刀槍不入,剝下來給你和燕景瑞一人做一身輕薄鎧甲防身最是合適不過。”
聽見夏凝裳的話,南宮幻黎立時笑得見眉不見眼,一下子從夏凝裳的身邊蹦躂到了燕景瑞的身邊,衝着他擠眉弄眼,“大醋罈子,小師妹說了,要拿千年大白蛇的蛇皮給老子做防身的鎧甲,你丫的可不許和老子搶。”
燕景瑞斜睨了一眼南宮幻黎欠揍的表情,冷冷說道,“我也有份的!”
南宮幻黎登時焉了……他怎麼就聽了小師妹的半句話?這臉打得,可真是啪啪響。
待處理完蛇皮,夏凝裳望着地上攤着的蛇肉,忍不住又舔了舔嘴脣,嘆道,“可惜了這千年白蛇的肉……不然吃了也能給你們增長點功力。”
燕景瑞動了動脣,剛想說話,洞外突然傳來若隱若現的呼喚聲。
南宮幻黎側耳聽了聽,不覺眉頭一皺,面色嫌惡的說道,“小師妹,你的竹馬來找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