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雲水木薄涼的聲音,夏凝裳只覺得自己額前的青筋直跳,她從未想過,大燕國被尊爲神一般存在的雲王雲水木竟然會是這般心思歹毒之人!
她要怎麼辦?殺了她的哥哥替整個安定侯府賠罪?可是,那畢竟是她的哥哥,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一邊是血海深仇,一邊是親情道義,夏凝裳攥着長劍的手竟是忍不住微微抖動了起來。
另一廂,頂着莫茗那張臉的鹿雲夕偷偷潛入了皇宮,她今夜並未參加此次宮宴,卻是被雲炎攔了下來,理由居然是她如今已經不是小郡主,卻是一張陌生的面孔,突然出現在皇宮之中實在太過匪夷所思,可是……鹿雲夕知道今夜夏凝裳亦是會參加宮宴,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她怎麼甘心放棄大好機會。
可是,潛入皇宮,來到這太液池邊,她見到了什麼?竟是一地狼藉,滿目血紅,以及她的父親與母親竟然被南疆那個公主鳳闌珊操控成了屍傀!
當雲水木那句“今日我替你屠盡了害你的鹿中書和長公主”之時,鹿雲夕陡然暴起發難,她雖然刁蠻任性了些,但她卻是知道,這個世界上唯有自己的父親與母親是真正關愛她的親人,她雖然愛慕着燕景瑞,卻打從心底裡感謝雲炎對她一直以來的照顧,今時今日,卻聽到這麼一番駭人的話,鹿雲夕只覺得自己的心中有一團怒火在熊熊燃燒。
“雲水木,殺父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拿命來!”
鹿雲夕猶如一隻猛虎一般撲向了雲王,此時此刻的鹿雲夕早已忘記了自己這一身的本領是承繼於莫茗的,而莫茗的一身本領卻是受教於雲水木!
雲水木冷冷嗤笑了一聲,卻是身形不動。鹿雲夕即便頂着莫茗的身體,繼承了莫茗一身的靈力,可在他的眼裡依然是不堪一擊。
那邊,呂一塵從與南疆大尊的糾纏之中脫身,急急地朝着夏凝裳的方向飛撲而來,“藍兒,這玉質棋盤最後發動,必須得有夏氏血脈的支撐,雲炎即是你哥哥,萬不能讓他進入陣基之中,否則他必會全身血盡而亡的!”
“砰砰”兩聲響起。
夏凝裳穆然回神,卻是隻見氣勢洶洶而來的鹿雲夕被雲水木一掌拍飛,半空之中便喋血無數,一頭撞向了正在半空之中滴溜溜旋轉着的玉質棋盤,那棋盤便像是個吸血怪物一般,竟然將鹿雲夕牢牢吸附在一旁,只見鹿雲夕不受控制的連續嘔出幾口血來,身上浮動的氣機居然迅速萎靡了下去。
不知因何緣故,原本雙目充血,已經喪失自主意識的雲炎陡然恢復了清明,一個愣神的功夫,便見到自己心愛的女子迅速衰落了下去,眼見着她原本嬌嫩白皙的臉蛋迅速頹敗,慢慢的肌肉萎縮,他駭地幾步上前,想要將鹿雲夕從那玉質棋盤智商攀拉下去。
“雲夕,別怕,表哥來救你!”雲炎顫抖着雙手,幾乎要將自己的指甲扣碎了,希冀着能將鹿雲夕與那玉質棋盤扣出一條縫來!
“嘔”……鹿雲夕又是嘔出一口血來,
卻是遙遙望着雲炎,虛弱的伸出手想要去摸一模雲炎臉上遍佈的突起的蜿蜒血管。
“雲表哥……我……我從來都沒有爲你做過什麼!這一回……這一回我總算是幫到了你!”
說着話,鹿雲夕卻是艱難地擡起一掌,入目所見,掌中是一隻已經被捏碎了的金黃的蠱蟲!
這是一隻母蠱,是控制雲炎身體蠱毒的重要物件。
其實,這件事情是莫茗一直以來都在打探的事情,直到她答應與鹿雲夕交換身體之時,莫茗纔將此事告知了鹿雲夕,並且要求鹿雲夕答應在雲炎危難時刻,想盡一切辦法盜取雲水木身上隱藏着的那個母蠱!
雲炎雙目微微一縮,雙手愈發顫抖了起來,他想要伸手去抓鹿雲夕的小小的手掌,可是晚了……晚風佛過,鹿雲夕與那數百血靈衛一般,陡然被吹散了開去,化成一股旋風,帶着鹿雲夕的飛灰飄了開去!
這一切的變故發生的太快太快,快到雲水木都來不及作出反應,只聽“哐當”一聲,雲炎竟然一拳砸在了那玉質棋盤之上。
那玉質棋盤在啓動之後,無人能夠靠近,只有身負夏氏血脈之人才能夠得以如此近距離的靠近,否則下場便是那數百血靈衛,便是那鹿雲夕!
密密麻麻的裂痕陡然在玉質棋盤上遍佈開來,嚇得雲水木當即一聲厲喝:“雲炎,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你不是想要破開這大陣嗎?你不是想要我的血嗎?我都給你!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對鹿雲夕下手!”
“你既然敢做初一,那就別怪我做十五!你不讓我好過,雲水木,你也別想得償所願!”
說這話,雲炎又擡起一拳,狠狠地砸向了那玉質棋盤,這一次,那玉質棋盤在不能滴溜溜的旋轉,卻是徹底碎裂成了無數殘片,在半空之中猶如一陣玉樹銀花一般,乍起一團耀眼流光,緊接着便四分五裂開來!
“哄”得一聲巨響,被玉質棋盤所吸收的所有靈力因着玉質棋盤的碎裂而炸裂開來,直接將近距離的雲炎炸的倒飛出了數十米遠的距離,連帶着夏凝裳、雲水木亦是因着靈力炸裂而被掀翻在地。
“砰砰砰”地響聲響起,呂一塵駭然地奔向夏凝裳。
“藍兒,你沒事吧?”呂一塵將在地上的夏凝裳扶起,關切的問道。
夏凝裳卻是吐出一口污血,急急地朝着雲炎奔去。
地上,雲炎四仰八叉地躺着,身上到處都是血痕,衣衫被炸碎,甚至於不見了一條腿,他趴在地上,嘴裡還不停的有鮮血噴涌而出!
“雲炎,別怕!我師父一定能救你的!”夏凝裳只覺得心頭一痛,忍不住想要上前將他扶起來。
雲炎虛弱的笑了笑,暗淡的眸光漸漸微弱了下去,“原來,你是我的親妹妹,怪不得我對你總有一股淡淡的怨氣!你是受人寵愛的天之驕女,我卻受了一輩子的折磨於痛苦!夏凝裳……你欠我的,一定要替我好好的活下去
!”
一語盡,雲炎的氣息陡然盡數湮滅了下去!
另一邊,玉質棋盤盡數碎成了粉末,南疆大尊氣的雙目通紅,沒有了那陣基,這隔絕靈氣的大陸便猶如一座牢籠,將會永遠的將他困頓於此,他如何不氣,如何不惱?
呂一塵支援夏凝裳而來,南宮幻黎於陌紫幽安無恙等人卻是對那南疆大尊圍追堵截,鳳闌珊方纔控制屍傀被陌紫幽所破已然受了非常重的傷,此時已經猶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苟延殘喘,早已沒有能力助南疆大尊一臂之力。
另一邊,雲炎於呂一塵對上,他怎麼可能是呂一塵的對手,當場便被呂一塵仗斃於劍下。
解決了雲水木,夏凝裳帶着滿腔的仇恨,與自己的師父,自己的朋友自己的愛人一起,殺向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南疆大尊沒有靈力維持,根本無法堅持以一對抗如此衆多的人數,早已體力漸漸不支,最終被夏凝裳一劍挑穿了心口,一口氣未吐出又被燕景瑞的長劍當頭貫穿,竟是連眨眼的功夫都沒,便砰地一聲倒在了地上,再動彈不得了!
至此,一場浩劫總算有驚無險的渡過,只是這代價未免有些太過慘烈了些。
十日之後,燕景瑞身負皇命登基爲帝,改國號慕,封號東羿皇,同日封安定侯府夏凝裳爲皇后,共同接受天下朝拜。
一年後,燕景瑞接受了拓拔國的降書,並聯合拓拔兵力,舉兵踏平了南疆國土,至此統一三國,結束了千百年來三國鼎立的局面。
三年後……太液池早已沒有了當日的腥風血雨,到處都洋溢着生氣勃勃的生氣,一片花紅柳綠,奼紫嫣紅。
“孃親,孃親,父皇說這裡是不祥之地,讓寶寶不要來的!”一個肉乎乎的小包子躲在夏凝裳的懷裡,睜着一雙圓滾滾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面前的場景,嘴中卻是口口聲聲掛着父皇說字樣。
夏凝裳低頭瞧了一眼懷中肉嘟嘟的小包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肥嘟嘟的小臉蛋,嗤笑一聲,“你父皇說得話你就那麼當真?這裡那麼漂亮,你哪裡看到不祥了?”
小包子伸出肉乎乎的爪子,一掌拍飛作怪的孃親的手,忍不住扁嘴道:“孃親你壞,你總是把寶寶當小孩子,父皇說寶寶已經三歲了,是個大人了,您不能再這麼捏寶寶的臉!”
看着自己的兒子這般老氣橫秋的樣子,夏凝裳忍不住氣不打一處來,孩子便是孩子,才三歲怎麼能變得這麼……小大人!
“你再敢說一次父皇,我就把你丟太液池裡去!”夏凝裳裝作惡狠狠的樣子嚇唬道。
小包子嘴一扁,就想哭出聲來,卻聽一道溫潤的帶着低低戲虐笑意的聲音傳來:“乾兒放心,你孃親要是敢把你丟入太液池裡,父皇晚上便回去教訓你孃親,讓你孃親三日下不了牀,可好?”
夏凝裳:“……”
精力旺盛的男人太可怕!她後悔嫁給他了怎麼辦?
(全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