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苦戰,對戰都來說這九年沒有那天能夠睡安穩,城中凡滿十六歲的男孩子都在戰場,將臣鬼婆帶着殭屍退走後邊城方圓百里一片狼藉,有殘肢斷臂,腐爛屍身,到處是屍臭,而戰都剩下的人還要耗費一些時日才能將這裡恢復原貌,喬羽等人風捲殘雲掃蕩戰都四門殘餘不多的黑士和殭屍,黃昏之際才清掃乾淨,他和神目,白素素三人走進戰都。
城門口仍有戰都守衛,一名青衣女子拉着一個**歲的白衣小男孩站在人羣后方,看着衆人雖然靜默,但像迎接英雄一般迎回那個白衣青年,而在千百人中喬羽一眼就看到了她。
“魚兒”,他驚喜地穿過人羣小跑到她身邊一把將她抱住,哈哈大笑抱起她轉了兩圈,被破放開她的手的小男孩嚇的小臉微紅,有些不滿地看着他,白素素和神目笑了笑徑自離開,其餘賀喜的人也散去,讓他們夫妻兩享受這難得的片刻時光,喬羽笑着放下姜魚低頭看了看她被自己染得血跡斑斑的衣衫道:“把你衣服也弄髒了”,
姜魚搖了搖頭緊緊拉着他的手,喬羽偏過頭看向那個有些不滿的小男孩道:“魚兒,他是.....”,
姜魚臉色微紅,笑着點了點頭,喬羽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笑道:“依據時間推算倒是很吻合,讓本少爺很放心”,
姜魚自然聽得出他的調侃之意,佯裝慍怒道:“什麼吻合?”,
喬羽笑道:“沒什麼”,走到小男孩身邊蹲下身子捏了捏他粉嫩的臉蛋道:“小傢伙,你叫什麼名字”,
他渾身是血,突然走過來嚇了小男孩一跳,小臉一白跑到姜魚身後拉着她的手怒道:“我纔不告訴你,壞蛋”,
姜魚用袖子擦了擦他臉上的一點血跡嗔怒道:“你剛回來就嚇唬他,看他以後還認你不認”,
喬羽哈哈笑道:“這小子這麼膽小,真的是我兒子?”,
“喬羽。你說什麼?有膽子再說一遍”,姜魚登時美目一橫,喬羽忙道:“不敢不敢,好竹可能出歹筍,生個膽小的也有可能啦,哈哈......”,他起身拉着姜魚的手走進城裡,姜魚慍怒地掐他一下,然後更靠近他幾分。
八年前喬羽離開的時候戰都雖已遭受戰火洗禮,但還算人聲鼎沸,沒想到八年後再走在城中卻有種空空蕩蕩的感覺,那條熟悉的大道上再沒有了往日的喧囂,兩邊的比武擂臺上也不見任何身影,他還記得自己年少時常路過這裡,被那些牛高馬大的同齡人嘲笑。
城中的建築倒是完好無損,還沒有哪次戰爭將戰火引到城裡,除了那次大漠中沒有實體的冤魂進城,但也沒有禍害到什麼,只有這一次物是人非,滿眼錦繡卻透着無盡淒涼。
“真冷清啊”,喬羽道,打贏了這場戰爭,除了那些處理屍體的戰士其他人都回家了,但沒有哪家有慶功的舉動,還是和往常一樣的生活,僅有的那麼點兒喜悅走在空蕩蕩的大街上也就磨光了,這座城沒有那天這麼安靜過,有人拿着紙錢朝後面的山頭走去,這些都是相對來說幸運的人,能給家中戰死的親人上墳燒紙,大多數上了戰場的戰士是留不下屍體的,只有一個衣冠冢。
“兒子,你叫什麼名字?”,喬羽問道。
小男孩疑惑地擡起頭看向姜魚,他長得眉清目秀,稍顯綿柔,少了些男子漢的氣概,這些年姜魚教他詩書禮儀,他怠惰時也因心疼寵着他,喬羽不在身邊,她總覺得虧欠他許多,連句重話也沒對他說過,所以他到了**歲還是這麼稚嫩。
姜魚笑道:“還沒有名字,一直等你回來起,我都叫他團團”,
“團團?團團圓圓的團團?”,
姜魚點了點頭,喬羽啞然失笑,揉了揉他的小腦袋道:“團團,你和孃親先回家,我晚上會早些回來”,
只知道他要離開的小男孩巴不得他早點走,“哦”了一聲就拉着姜魚就要走,這一次姜魚沒有由着他,“啪”地拍掉他的小手,小男孩委屈地低頭站在一旁,姜魚嘆了口氣:“羽哥,早些回來”,
她拉着團團離開,喬羽難得聽見她訓斥孩子的聲音。
“這麼大了還這麼不懂事,你爹爹的辛苦你一點兒都不知道”,
“今晚記得給他認錯,不然別怪孃親罰你”,
喬羽笑了笑走向喬家,進入喬家的祠堂,這座祠堂建立之初就是供奉那些爲喬家犧牲的族人,他們的牌位和喬家歷代家主的牌位擺在一起,喬羽猶然記得十一年前來到這裡是見到傷心欲絕的七武真人,那時這裡的牌位只有不到一百,這短短八年間卻增加了數十倍。
“衆位英豪,喬羽感謝各位對喬家的奉獻,戰爭已結束,喬羽絕不會讓各位白白犧牲”,他燒上一炷香拜了三拜,身後老張也沒有了往日的浮躁,跟着他一起燒了一炷香拜了三拜,這個牌位裡有數十塊是張家的,老張一輩子沒有婚娶,沒有老伴,但其家中兄弟及旁支卻始終跟隨喬家,紅海之戰中老張哥哥的三個兒子悉數死在沙場,看到老張的改變他纔有些明白七武真人的傷痛,戰爭帶給人的傷痛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抹除。
“老張,你家中還有多少人?戰爭結束了,喬家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喬羽道,他對這個忠心耿耿的老人從來都是直說。
老張笑道:“家主,咱家人不多,日子也過的好得很,家主不用掛念”,
喬羽搖頭笑道:“怎會不掛念?就衝你和小書我也掛念的很啊”,
老張笑道:“家主,喬家不欠咱張家,我老張出生不好,就是個無賴憊懶貨,要不是老家主看重現在還不知道死在哪個角落裡,咱家也跟我老張差不多,又沒家業又沒人才,這些年要不是老家主的照顧哪能過的這麼風光,我老張年輕的時候欺男霸女,無惡不作,老天爺沒有讓我遭罪就知足了,現在家裡那些個人有本事的老張就讓他們給家主效力,沒本事的咱家也能養活他們,就不來添亂了”,
喬羽沉默了一會兒道:“張叔你是看着我長大,如果哪天改了主意記得告訴我”,
“好嘞”,老張抱着袖子道:“家主,這幾天我想在這裡多呆呆”,
喬羽點了點頭,給他披上大衣走出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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