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別院坐落於京郊,依山傍水。此時,正是臨近子時的時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中,一個伸手敏捷的影子朝別院飛了過來。
整個別院中只有杜仲的屋子亮着燈,杜仲懶懶的躺在牀上,伸手把玩着自己的銀髮。忽然,屋子中的蠟燭全都滅了,屋子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嘖嘖,看來是有客人來訪呢!”杜仲陰森森的笑出聲,那聲音滲人至極,讓人背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一道銀光閃過,一把長劍倏地就朝牀上的方向刺去。
“我可是等了好久了,真是麻煩,還要活捉。”那人只聽得屋中有咯咯的笑聲,可是一點摸不着杜仲人在哪裡。
颼颼的風從身後掠過,提劍的男人感覺不妙,身子飛起,就要朝窗戶那裡出去,結果後背就好像僵了一樣,一點也不能動彈,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人是什麼時候出的手。
“我生來命硬,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殺的。餘大人,你今天可真是冒險啊!”杜仲的話剛說完,屋子中的蠟燭就全部亮了起來。餘少平的身體僵直着不能動彈,杜仲倚在屋中的欄杆上,朝外面的人道:“王上,你可以進來了。”
“呵,不錯。餘少平,孤王的這個安排你可還滿意。”慕非止一身常服拉着沈蘅蕪從外面走了進來,黑鷹跟在身後,立刻將門給關上了。
餘少平不能動彈,但是眼睛已經睜得老大,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落到這個下場,明明,王上不該知道的,明明,杜仲應該是手無縛雞之力的。
……
別院的暗室中,餘少平被五花大綁的綁在暗室的牆上,慕非止,杜仲等人直直的坐在他的對面。
“鬼醫,今天的那句話你是故意說給我聽的。”餘少平皺眉,很是懊悔的朝杜仲說道。杜仲是故意在他面前提起妓院的事情,所以才讓他亂了陣腳。
“我只是想驗證一下,餘將軍是不是也是知情人。”杜仲悠閒的道。
“你……你們是故意設的局?”餘少平突然反映了過來,如果杜仲是故意引他來刺殺,那麼之前的一系列事情,又有幾分是真?
“八百人喪命,餘將軍當我是吃屎的嗎?那些人體內的毒藥除了能讓人反應遲鈍之外,還有一味極其隱秘的藥,一旦和特製的桂皮粉相遇,就是能讓人七竅流血的毒藥。配藥的時候,我已經將解藥偷偷的放進了柴胡之中。”杜仲跟看着一個白癡一樣看着餘少平,語氣更是不屑的很:“沒想到,你們這羣白癡完全是按照我的本子來走。”
“你那時候在柴胡里加什麼了?我怎麼不知道。”沈蘅蕪沒有想到裡面還有這麼一出,杜仲是什麼時候動的手。
“沒有味道,你又不是狗,自然聞不出來。”杜仲話還沒說完就被慕非止給吼住了。
“杜仲,你給孤王再說一遍。”慕非止斜眼看過去,冷颼颼的。
“我只是就事論事。”杜仲聳聳肩,立在一邊,紫色的眸子放着陰森森的光,看的餘少平後背又是一涼。
“王上,您是不是早就盯上了軍機營?”餘少平看着閒散坐在那裡,一身安然的黑衣男人,一種莫名的恐懼從骨頭裡向四肢百骸蔓延。
“如果不是孤王的女人任性,這件事孤王原本會拖上一段時間再來解決,只可惜,你們也任性的很。”慕非止似笑非笑的看着餘少平,跟看一個棋子跳樑小醜沒什麼區別。
“你說誰任性?”沈蘅蕪一手捏在慕非止的肩膀處,惡狠狠地模樣好似要將慕非止給剁了。
“乖,我先處理完再跟你道歉。”慕非止在她背上安撫性的拍了拍,這纔將目光看向餘少平:“餘愛卿,問了孤王好幾個問題,是不是也要回答孤王的問題了。”
餘少平不說話,緊閉牙關,兩片嘴脣還沒靠在一起,慕非止的身形已經到了他的面前,手指朝他身上的兩個大穴一點,一手狠狠地擒住了他的下巴,聲音中的寒度幾乎要滲入餘少平的骨髓:“套完孤王的話再去咬舌自盡,餘愛卿,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便宜的事情?”手下的力度加重,只聽咔嚓一聲,餘少平的下頜骨竟然被慕非止給捏裂了。
“軍機營的探子大部分是來自無父無母的孤兒,軍法規定,探子們每月可自行休息一天,地處京郊,周圍只有一個算得上大的城鎮,並沒有什麼繁華之處,這些人正值青年,又無家無妻,餘愛卿,你說會不會有人趁這一天流連聲色之地?”慕非止說完,在看到餘少平驀然瞪大的眼眸時,不由得輕笑出聲:“果然,年輕氣盛。餘愛卿,你該不會用這種法子籠絡了一大羣人吧?這軍機營真得好好改改了。”
“現在,你有兩種死法。一,說完再死。二,閉嘴不言,孤王親自送你上路。”慕非止笑:“你選哪種。”
餘少平不說話,眼睛略顯慌張。
“宮裡人都知道,孤王脾氣暴躁,最受不了磨嘰,既然愛卿有意尋死,那麼孤王就成全你。”修長的手嗖的一下子就扣到了餘少平的天靈蓋上,沈蘅蕪親耳聽到沉悶的一聲,然後那鮮血就從餘少平的七竅中流了下來。面對這血腥的場景,在場還喘氣的三人沒有一個人表現出膽怯,就連沈蘅蕪,也只是冷眼旁觀。
“杜仲,待會兒你易容,事情解決之前,你就是餘少平。”慕非止朝杜仲扔下一句話就朝沈蘅蕪走來。
“你爲什麼不再套一些話,就這樣直接將他殺了。”沈蘅蕪有些不解。
“難道你以爲沒了餘少平我就解決不了?餘少平今天出現在這裡,本身就是一個線索。早就過了子時了,現在回去,我們還能睡兩個時辰。”慕非止攬着沈蘅蕪就朝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