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鷹回來的時候,慕非止和沈蘅蕪兩個人其實還沒走回帳子。沈蘅蕪幾乎是沒有聽到聲音,黑鷹就以很快的速度竄進了帳子,看着這一幕,慕非止只是拉着沈蘅蕪的手,解釋道:“黑鷹的身份很少公開。”
兩人進去的時候,黑鷹已經老老實實的單膝跪在了那裡,見兩位主子進來,他這纔將剛纔看到的場景說了出來:“女人已經死了,是被人用箭射死的,傷口在脖頸處。”
“好殘忍的手法。”沈蘅蕪坐下,腦子卻是靈光一閃,又朝黑鷹問道:“如果是用箭射死,是不是也就說明,殺手其實隔着那女人有一段距離,否則他就會近身刺殺。”
黑鷹點了點頭:“傷口很小,說明殺手用箭又快又準,並且有一定的距離,所以纔會保證有強勁的動力。”
慕非止一直沒有說話,好像在思考着什麼,在兩人討論完後,這才朝黑鷹淡淡的道:“傳信給白雀,讓他調查武狀元比賽的事情,你還是留在這裡,暗地裡保護着。”
“是。”黑鷹應了一聲,連走都沒走,直接穿過帳子飛了出去。
“科舉舞弊是常有的事情,至少在淮北是這樣,我依稀還記得我爹剛把我接回府的時候,那一陣子恰巧是淮北的科舉前期,丞相府裡常常來人,都是給我爹送禮,有的人甚至爲了一個小小的進士之名願意花十萬兩白銀,你瞧,這是不是很有貓膩!這世上最便宜的就是人名和銀子。”沈蘅蕪一下一下的撫着懷中球球軟軟的皮毛,慢慢的說着。
“淮南的科舉改革不過十年,看來我要揪出的耗子還是不少啊,古語說得好,人來人往皆爲利往。”慕非止在她身邊坐下,將她懷裡的小東西給揪了出來扔到了一邊的榻子上。
“你對它溫柔些,它很小呢!再說,你和一隻小狗吃什麼味,你是我男人,又不是他!”沈蘅蕪很是無語的又將球球給撈回來,一副沒出息的眼神瞧着慕非止。
“也是,要不是看着它是母的,你以爲我會讓它呆在你懷裡?”慕非止冷哼一聲。
“……”“這件事情你打算怎麼辦?”沈蘅蕪瞧着慕非止,忍不住開口道:“我纔來了不到半年,這暗線就揪出了一條又一條,你這王位想必是被許多人眼瞧着的。”
“你是瞧不起爲夫?事事提前籌謀的確不錯,但也不是萬無一失,這朝政雖然是我的責任,卻不是我的全部,所以我可不喜歡爲了這江山早早的熬掉我的命,我還想以後和你兒孫滿堂呢!”慕非止捏着沈蘅蕪的下巴。
“我是擔心你啊!我可不想當寡婦。”沈蘅蕪一把推開他。
“阿蕪,這些事情,都是串成一條線的,只要這線上的一點露出頭了,揪出其他就很容易了。”慕非止見沈蘅蕪依舊瞪大眼看着自己,不由得又講解了起來。
“你可別紙上談兵。”沈蘅蕪被他攬着,只得悶悶的吱了一聲。
“別急啊,娘子,這好戲纔剛剛開始!”
……
狩獵的三天並沒有因爲突然發生的這件事而提前結束,一切調查活動事實上都是白雀和天機樓的人一起暗地裡調查的。沈蘅蕪和慕非止都是在兩天以後回京的。
馬車裡,花容和兩個丫鬟坐的離主子遠遠地,幾乎就是靠在門簾的地方。再瞅瞅那裡邊呢,慕非止一身白袍懶洋洋的倚在那裡,懷裡躺着的同樣是懶洋洋的沈蘅蕪,而沈蘅蕪懷裡的是那白白的糰子。
回京的路程也不遠,走了也就兩個時辰,他們就到達了王宮。兩人回到宮裡的時候,慕非止這懶洋洋的模樣纔開始收拾了起來,將已經睡着的沈蘅蕪安排好以後,這纔去了天機樓。
白雀收到黑鷹的消息已經等在那裡了,見慕非止來了,他這纔開口笑了起來:“王上,我就猜您今天才會回來。”
“事情如何?”慕非止並沒有和他調笑,反而很嚴肅的問着。
“鬼醫就在裡面,一天的時間,我們驗了屍,調查了鄭武和王氏的資料,至於科考的事情,我們也有一點點的線索。”白雀也恢復了認真地模樣,將這一天的調查資料說給慕非止聽。
慕非止同他進了房間,剛進門,杜仲那暗紅色的一坨就出現在眼前,杜仲背對着他們,用左手飛快的寫着什麼。
“嘖嘖,一千朵盛開的鮮花才能研磨出的一錢硃砂,我可真是佩服這鄭家娘子的財力。”杜仲趴在桌子上背對着慕非止他們,先是懶懶的伸了個懶腰,然後修長的透着蒼白的手指將自己剛剛寫好的紙拎了起來,朝身後的人搖了搖,咯咯的笑道:“真是好方子,竟然攙着人血來使用,嘖嘖!”杜仲只剩下一片讚歎之聲。
“淮南規矩,在武科考的時候,入選的武生都住無聲客棧,由兵部派人統一監管,鬼醫昨晚潛入停屍房驗過屍,找不出一點的破綻,至於這王氏發放的血書上,唯一值得探討的就是那昂貴的硃砂。鄭武這個人,爲人低調,不張揚,從武生客棧裡的那些人嘴中得知,他是最被看好的一個人,身體壯實,武藝超強,而且勤奮至極,每天寅時都會去大街上跑步,事發那天,他是在吃飯的時候暈倒在客棧中,本來要找大夫,結果已經嚥氣兒了!”白雀揹着雙手,一條條的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