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這回真的是要感謝你的配合啊。”繆可全當先舉酒敬了張丘一杯,笑吟吟道。
“嘻,繆少爺又何須見外?我也沒做什麼,只是壓住草藥不發而已。”張丘語氣裡帶了三分不屑,“區區一個毛頭小子還想指使我做事,真是不知死活。”
“所以大人適當給他點教訓是對的。”繆可全在一旁應和。
“我東海的狀況怎麼樣還需要他來插手管?就算東海的百姓全部死光了,也與他無關,更何況現在東海壓根沒有疫情發生?他來瞎湊什麼熱鬧?”張丘倒是有幾分心高氣傲,當初在宴席上這麼配合顧竹寒全因她旁邊坐了個凌徹,堂堂親王,不給這個所謂欽差大人一點面子怕是不行的。然而,人前做一套,背地裡做一套卻是官場一貫處理事情的方式。事後他自是不會管顧竹寒會怎樣對他的。
再加上又有繆家的支持,繆家是東海的大家,別的三大家族都要看他們的臉色做事,顧竹寒想要在東海站穩陣腳自是要討好繆家。然而顧竹寒卻是不知好歹想要推舉那個庶出的兒子做繆家家主,也不問問掌管繆家的是誰。不過,繆家爲了孤立顧竹寒也是不惜重本,嫡出的小姐都能像妾那樣送給徹王殿下做暖牀工具,聽繆可全方纔的語氣,這件事好像進行得頗爲成功?不然繆可珊不會到了今天早上也沒有回繆家的。
這回即使顧竹寒來了,他也是不用怕她的。
“哦?張大人真的是很大口氣,全東海五十萬人口全部死光了,張大人真的以爲會與我無關?還是說,張大人到時會一力承擔?”張丘話語剛落,顧竹寒便帶着夏天和秋天出現在張丘和繆可全面前,張丘知道自己方纔對她腹誹的話語已經全部被她聽見了,此時也不在顧竹寒面前裝孫子了,他連招呼也不打一個,冷笑一聲:“紀大人的癖好真的很獨特啊,偷聽別人說話原來是你的一貫風格。”
繆可全不用說,定是在一旁冷眼看着顧竹寒出醜。
“喲,我說繆家少爺怎麼還在這裡?你不知道昨晚殿下別院那邊發生了大事麼?”顧竹寒並沒有立即搭腔,她此事看見繆可全在張丘這處還真的是驚訝,繆可珊昨晚直接被作爲棄婦賞賜給她,她雖然沒有來得及享受,然而凌徹說出的話又怎會收回?按理來說,繆可全應該不敢明目張膽再和張丘合作,而是應該在繆家安撫繆可珊纔是的,怎麼現在卻這麼有空和張丘相談甚歡?
“知道,我怎麼不知道?”繆可全聽她提到自己,得意洋洋地說道:“人還是我送過去的,她現在還沒有回府,定是侍候得殿下高興了,殿下不讓她回來。”
“啊?有此等事情?”顧竹寒故作驚訝,雖然繆可珊沒有回府在她的意料之外,但是這並不影響她繼續諷刺,“昨晚我恰好到殿下的別院裡,殿下體恤我這個做下屬的可憐,直接將她賞賜給了我做姨娘呢。怎麼?她沒有告訴你嗎?”
人都沒有回府,告訴個屁啊?夏天和秋天在顧竹寒身後聽着,很想翻個白眼給她,奸詐之人他們看得是夠多的了,但是奸詐得這麼沒皮沒臉又理所當然的,他們還真的是第一次見識到。不,應該是很早之前就見識過了,但是現在她是明目張膽地在人前奸詐。
但見繆可全臉色微微一變,似是不可置信那般看着顧竹寒,“不可能,珊兒她明明進了殿下的房間,殿下哪有可能將自己的人賞賜給別人?”
“你可以不信。”顧竹寒冷哼一聲,已然斂起了笑容,“莫要以爲殿下是那些能夠隨意打發的阿貓阿狗,就算是,想要做阿貓阿狗的女人還要看看她本身有沒有本事!”
夏天和秋天在顧竹寒身後一頭暴汗,將殿下比作阿貓阿狗顧竹寒應該是第一個吧?
此時又有繆家的人前來稟報,那個家丁伏在繆可全身旁說了幾句,繆可全的臉色當即大變,他一拂袖,狠狠瞪了顧竹寒一眼,又拱手向張丘告辭:“張大人,我家中尚自有事,下次再聚。”
說罷,便頭也不回腳步匆匆地走了。
只留下顧竹寒和張丘在大廳裡繼續對峙。
顧竹寒知道繆可全定是得到了什麼消息了,繆可珊該是以一種失敗者的姿態回到了繆家,狠狠哭訴,所以繆可全才急着回府去安慰她。
走了一個礙事的更好。顧竹寒換上一副笑臉,笑吟吟地看着張丘,語氣卻是森然:“張大人可知今早金碧坊那邊有三人出現了疫症?”
“什麼?”張丘一聽大驚,不可思議地看着顧竹寒。
“你以爲我騙你是吧?”顧竹寒冷笑一聲,“張大人竟然還沒有證實過情況倒不如現在和我移步去看看那邊的實情如何?”她說着就要拉起張丘的手去金碧坊那處一探究竟。
張丘當然是抵死不從啊,讓自己陷入危險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是以他拼死反抗,怎麼樣都不肯跟顧竹寒離開張府。
實則上,顧竹寒也只是嚇唬他一下而已,她微微湊近他,神情陰森,語氣早已變得冷酷,“我說張大人下一步不會爲了推卸責任而在陛下面前參我一本說我多管閒事而後導致的瘟疫吧?”
“紀大人爲什麼要這樣說?”張丘後怕,見顧竹寒越離越近,拼命往後仰想要躲避她無情卻明徹得能一看到底的眼神,“這是下官的責任,和你無關的,紀大人啊,你先放開下官,咱們好好說話可以嗎?”張丘真的是怕死了顧竹寒會突然間給他來幾巴或者直接讓她帶過來的下屬來砍他幾刀,是以一個勁兒地求饒示弱,希望她放他一條生路。
“張大人懂得這樣想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事情。”顧竹寒見恐嚇的目的達到了,這才施施然放開了他的手,又反手拍了拍張丘的胸口,那力度不重不輕,然而張丘毫無理由便相信只要顧竹寒再用力那麼一點點他便會死在她的掌下。
他嚇得不敢動彈,臉上拼命賠着笑,“紀大人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下官不敢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