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清風自糾纏,飄散了一地的愁緒,顧竹寒顫巍巍地指着眼前那名長髮逶迤了一地馬車,寬袖素袍燦爛了一城夜色的雅淨如雪山山神般的男子,不可置信地低問出聲:“你是梵淵?神棍?”
若不是白天那麼遙遙一瞥看見了所謂的聖僧是有頭髮的,顧竹寒到現在還不敢相信面前這個被自己強吻了、自稱是“貧僧”的男子是今天自己看到的那條神棍。
“神棍?”梵淵似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稱呼自己,他揣摩了片刻這個詞可能的意思,覺得從對方口中咬牙切齒地說出,肯定不是什麼好的形容詞,可是他卻不在意,輕輕答道:“貧僧正是梵淵。”
顧竹寒只覺得這句話怎樣答怎樣彆扭,一個留着長髮的男子自稱自己是“貧僧”,不覺得裝不覺得作麼?!
“哐啷——”
是十數把利刃跌落地上的聲音,顧竹寒回頭看去,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所在的這輛馬車正處在一個巨大的包圍圈之中,這個包圍圈中每人都持着一件武器,正一臉愕然臉紅地看着自己。天知道這個憑空出現的小子,哦!不,女子,衆人把眼光從她身上露出的那點可疑裹布處移開,剛剛的舉動是有多麼的驚世駭俗!而最最詭異的是梵淵居然默許了此女的動作,沒有任何拒絕,這讓他們這幫刺殺進行到一半的人情何以堪!
“你正在被刺殺?”顧竹寒看了看他們的武器,問道。
“是。”梵淵答。
“哦……那他們爲什麼都臉紅耳赤地看着我?”某女很沒有自覺地問。
“那是因爲你……剛剛對貧僧所做的事情一點不漏地被他們看入眼中,而且,”那靜坐不動的男子忽而伸出右手,攏了攏顧竹寒微微露出鎖骨的衣服,“你走光了。”
顧竹寒注意到梵淵別有深意的眼神,又被他“好心”提醒,臉一下子騰地紅了,她站起身來,環視了一週,這包圍圈至少有五十人,根據所持武器判斷,持劍的人應該是佔了上風,又看着梵淵雖然坐在一堆馬車的碎屑之中,但是氣定神閒,絲毫沒有慌張的樣子,她便覺得自己區區一路人甲沒有必要在這裡耗費時間,她還要繼續去找那憑空消失的不明物體呢!
她沉默着便想趁着衆人呆愣之際跳下馬車,但是不等她繼續行動,便察覺右邊有一陣罡風傳來,顧竹寒想也不想隔手一擋,接着往外一推,把來者的攻勢給化解了。
這一招她是從面具怪人那裡偷學回來的,招式雖然普通,但是很奏效。
可是那半空中忽然出現的物事還不死心,見自己傷不到顧竹寒,“嗷”的一聲叫又撲了上來,顧竹寒這次再笨也猜到這個會“嗷”的一聲叫的物事是什麼了,她也不管對方的“凌厲”攻勢,伸手一抓,一把抓住了那團滿身是毛的東西。
“嗷——嗷——嗷嗷嗷——”
她要不不抓,一抓就抓住那團毛球的要害,害得手上那團毛茸茸的東西一個勁兒地亂叫怪叫,顧竹寒被它吵得心煩,低喝了一聲,“吵什麼?”
“嗚嗚嗚——”
那團毛球見顧竹寒動怒了,立即裝作可憐,“嗚嗚”地低叫,希望以此博取同情。
顧竹寒不理,直接把它舉到眼前端詳,犀利的眼神嚇得手中的那頭小獸一個勁兒地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