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竹寒無奈,她也沒有打算靠翻白眼矇混過關,她只是垂死掙扎,因爲她早就知道一切假意的僞裝都是自作聰明,無論怎樣都矇騙不過那雙正在灼灼看她的澄淨眼眸。
她正常睜眼,在微弱的燭光之中對上一雙深黑得看不見眼底卻又那般黑白分明映上雪色的複雜眸子,男子見她睜眼了,卻是移開了自己的視線,瞥了瞥依舊漆黑平靜的湖面,問道:“你就不怕她的屍體被人發現?”
他果然是將自己殺人的全程都看到了,但是他的話語中沒有一絲替她擔心的成分,更多的是……考究。顧竹寒心中不太愉悅,他憑什麼肆意對別人追根到底?然而前世良好的涵養讓她的語氣依然平靜,“我相信我那一腳踹得足夠用力。”
“哦?姑娘這麼有自信?”男子聽到這個回答似乎輕輕笑了起來,想起方纔她驚訝頓足的一幕,語氣之中透出不置可否,他微微擡起顧竹寒的下頜,指尖上的巧妙力度逼得顧竹寒不得不將頭擡起,燈籠就在腳下,微弱的亮光照在顧竹寒的臉上,讓他徹底看清了面前女子的真容。
習武之人的眼力其實十分之好,若不是在這麼黑暗的環境下他想清楚看見顧竹寒的容顏,他方纔根本不用多此一舉便能輕易將顧竹寒捕捉到。
多了一個燈籠,其實也只是多了一個助力罷了。
面前女子的容顏並沒有令他失望,甚至說是讓他驚豔也不爲過。
他的狹長鳳眸在看見顧竹寒的面容之後微微一睜,眼底似有微光閃過,面前女子的雙眸似能聚光,將一切事物的焦點都聚焦在她的瞳孔中央,是以他能清晰地看見她在專注地端詳着自己。
只是,她對自己的專注肯定是假象,這個女子看似卑微,實則上自傲得很。
狐裘男子心中稍微這樣一想,脣角不由微勾,他擡手抹了顧竹寒溼漉漉的頭髮一把,將她光潔的額頭徹底露了出來,顧竹寒瞪了他一眼,似乎不喜歡把自己的面容完全暴露在別人眼前,男子看到她惱怒的神情,心情禁不住大好,她的臉不是別的美人尖尖瘦瘦的臉,而是帶了點嬰兒胖的小臉,可是這並不影響她如巖鳳尾闕般神秘幽深的氣質,她整個人蒙在一層水汽之中,連帶看人都是迷迷濛濛的,雖然專注,卻不銳利,狐裘男子其實頗喜這種矛盾的感覺,就正如面前這個女子所呈現出來的一般,她給人的感覺是明快愉悅的,然而骨子裡卻是清冷的,外柔內剛麼?女子之中倒是少見。
“我說……這位兄臺,你能不能……”顧竹寒往下瞥了瞥凌徹捏住自己下頜的指尖,示意他能不能放手。
“若然我不放呢?”他微微一笑,指下捏得更緊了。
“那你會娶我嗎?”顧竹寒眨了眨眼睛,無辜地問。不是她作死,而是壓根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可以將自己的小命從這人的手中拯救回來。是以只能拖延時間。
“咳咳——”話題急轉得太快,狐裘男子似乎想不到她會這樣說話,這回被她徹底雷倒,輕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