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君夜魘冷冽的鳳眸看着竹屋門口,帶着浩然的氣勢開口。
“主子,是屬下。”曌沉穩的聲音在門外傳來。
心中卻是暗暗吐槽,他纔不會像木棉那樣大意,這般魯莽的衝進去壞了主子的好事!在心中暗暗鄙視了木棉,曌才踏着沉穩的步伐,走進了竹屋。
君夜魘聽到是曌的聲音後便沒有多說,而是輕輕拽着白傲雪的被子。
“主子。文熙與紅袖已經先行回來了,皇宮的人也已經趕過來了。”曌徑自稟報着消息。
而棉被裡的白傲雪一聽,唰的一聲,將棉被自臉上來了下來,看着曌緩緩說道:“來人是誰?”
“是那個和王妃熟識的小太監。”曌小心翼翼的看了君夜魘一眼,緩緩說道。
白傲雪一聽是滄笙,有些高興道:“我們現在就回院子裡去吧。”
而君夜魘一聽是滄笙,臉色立馬變了樣。但白傲雪卻不關心這些,一心想着回到院子裡去。
“對了。赫連滄月託付給我的那三個孩子,現在在那裡?”白傲雪後知後覺的問道,這兩天事情太多,竟一時忘記了這三個孩子。
“屬下已經安排他們在府裡住下了。”曌穩妥的說着。
白傲雪聽了點點頭到:“一會讓他們來院子裡見我。”
曌聽了點點頭,再次恭敬的退到一邊。
而君夜魘卻是沒有行動,幽怨的看着白傲雪。
白傲雪看到君夜魘這模樣,有些好笑道:“還不走。難道要讓滄笙直接來這裡?”
君夜魘一聽,偏頭冷冷一哼。但手上還是小心翼翼的,將白傲雪輕輕抱起。視若珍寶般愛惜。
白傲雪也沒有忸怩,輕輕靠在君夜魘懷中,看着目瞪口呆的木棉道:“木棉,你隨後過來,收拾一下屋子。”
而木棉聽到白傲傲雪的聲音,纔回神道:“恩!我知道了,小…王妃!”
“現在身體如何?”一路無語,白傲雪試着找話題道。
君夜魘聽了白傲雪的話,心中竊喜不已,面上卻仍舊古井無波的答道:“喝了你的藥之後,稍微能控制體內的毒素流竄,內力也沒有出現錯亂。”
白傲雪聽了君夜魘的話,心中稍微放心,但還是認真道:“一會回去,我再給你把次脈,等滄笙離開了,我們便進那個暗室去。”
君夜魘點點頭,不再說什麼,心中卻有意隱瞞白傲雪,身體中經脈大都有些破損,內力是隻是以前的三分之一。
不過一會,就來到了白傲雪的院落,將白傲雪放在牀榻上,君夜魘細心的替白傲雪攏了攏被角,雖然此時已然春天,但早晨的清風還是帶着一絲涼意。
白傲雪輕輕一笑,沒有多說,她與君夜魘之間,這些細微的小事根本無需言明,兩人早已習慣了。
心中也是驟然驚奇,是從何時開始,他們已經這般親密了?
君夜魘讓人擡了一個軟椅過來,就坐在白傲雪身邊,隨時注意着白傲雪的狀況。而白傲雪卻是偏頭,看着窗外草長鶯飛的三月天,輕輕勾起脣角。
這般靜謐的時光,讓君夜魘恍惚有種感覺,就這樣下去也很好,她在看窗外的風景,而他在看她,然後他們就這般慢慢老去,不快一分不慢半刻,時光剛剛好。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大抵不過如此。
兩人都享受着這般溫馨的時光,默契的不用多說一句話,都能明白各自的想法。
就在君夜魘眯着鳳眼,看着自己心尖上的人時,外面不合時宜的聲音驟然響起。
“王爺,宮裡來人了。”
一句話,將兩個人都喚回了神,君夜魘冷冽的鳳眸微挑,嘴角勾出一個玩味的弧度。
而白傲雪卻是眨眨眼睛,看向門口。
“讓他們進來吧。”君夜魘見此,也沒有多說,淡淡吩咐道。
“公公請吧,王爺讓您進去呢。”門外的男音白傲雪聽過,是府裡的管家,如一隻狐狸的昭夜。
“有勞了。”滄笙不卑不亢的語氣淡淡響起。
隨即便是開門的聲音,還有輕緩的腳步聲。
滄笙進了屋,便看到面色蒼白的白傲雪,勾着脣角,一臉笑意的看着他。
但心中還是有些難受,明明是這樣嬌小的人兒,卻總是承受了比常人還要多的苦難。
“奴才參見王爺,參見王妃。”滄笙恭敬的行禮道。
君夜魘狹長的鳳眸,帶着些許審視,淡淡道:“免禮罷。不知公公今日來有何事?”
開門見山的話語,讓門口的文熙與紅袖都能聽出,君夜魘對滄笙的不歡迎。
滄笙狀似沒有感受到,君夜魘的冷漠口氣,笑着道:“皇上聽聞王妃與王爺前日遭到堵截,王妃受了傷,皇上今日也是忙於政事,沒能抽出時間來看望王妃,特地派奴才過來。”
如若不是白傲雪算計好一切,滄笙滴水不漏的話語,也是無可挑剔。
“多謝皇上的關心,勞煩公公替本王妃謝過皇上的用心了。”白傲雪輕輕一咳,緩緩說道。
而君夜魘一聽白傲雪咳嗽,也是焦急不已,有些暴躁道:“文熙端水進來。”
門外候着的文熙急忙將水端進來,君夜魘接過小心翼翼的餵給白傲雪。
也不顧衆人或詫異、或驚奇的目光。
“公公是否還有事情?本王的阿雪有些睏乏了,需要多休息。”君夜魘冷冷看着滄笙說道,潛意識便是讓滄笙沒有事情要說,就快點滾蛋。
滄笙聽了君夜魘的話,嘴角一抽,剛想說話,門外再次響起一道聲音。
“王妃,屬下已經將三個孩子來帶了。”曌恭敬的站在門外稟報道。
而莫離莫殤還有莫清三個孩子,聽聞白傲雪受傷了,心中都焦急不已,忐忑的站在門外等候。
白傲雪一聽,淡淡道:“讓他們進來吧。”
君夜魘不贊同的看了白傲雪一眼,卻沒有阻止。此刻的白傲雪靜養纔是最好的,可這些人卻接二連三的來,想到着君夜魘犀利的,看了剛踏進屋的曌一眼。
無辜的曌在接收到君夜魘的目光時,身體一寒。面癱的臉更加面癱了。
三個孩子跟在曌的身後,走了進來,怯懦的擡頭看了一眼白傲雪,卻見君夜魘氣勢如虹的看着他們。
心中都有些恐懼,又快速低下了頭。
白傲雪笑了笑,揮揮手道:“你們過來。”
三個孩子一聽,有些躊躇,看隨即卻又踏着堅定的步伐走了過來。
“滄笙,這是我偶然救下了三個孩子,一個叫莫離,一個叫莫殤,小女孩叫莫清。”白傲雪笑着爲滄笙介紹道。
在她眼中,滄笙從來都不是外人。
滄笙聽了白傲雪的話,看了三個孩子一眼,卻在目光觸及其中一個孩子,腰間懸掛的玉佩時,身體猛然一震!
清明的雙眼猛然睜大,瞳孔一瞬間澀然收縮。
白傲雪當然發現了滄笙的異常,有些不解。剛想詢問,卻見滄笙一步一步,異常艱難的走到了莫殤身邊。
滄笙看着莫殤腰間的玉佩,緩緩伸出手,想要去觸碰,僵硬的手臂好似經脈壞死一般,動作看上去彆扭又怪異。
莫殤看着這個皇宮裡來的公公,不清楚他要做什麼,經過艱難歲月打磨的眼中,盛滿了警惕。
發現滄笙的手觸及自己腰間寶貴的玉佩時,莫殤急忙倒退兩步,伸手護住玉佩。
滄笙的手落空,沒有觸及到讓他驟然變化的玉佩,低垂着頭讓人看不清他的思緒。
白傲雪不由的開口道:“滄笙,怎麼了?”
滄笙聽到白傲雪的聲音,驟然擡起頭,那模樣,好似抓住唯一的曙光一般。
迷離的瞳孔裡,滿是觸目驚心的絕望。
白傲雪被滄笙的眼神震撼,她從沒見過這樣的滄笙,人前虛僞奉承也好,與她交心之義也好,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滄笙。
“這玉佩…你是哪裡來的?”許久滄笙澀然的開口,聲音少了往日的尖細,多了一分暗沉。
莫殤見滄笙這般,更是緊緊護住玉佩道:“是姐姐留給我的!”
滄笙一聽姐姐,希冀的看着莫殤道:“你的姐姐在哪裡?能帶我去見見她嗎?”
卻沒有發現,他這般問時,三個孩子瞬間變了臉色。
強忍着淚水,莫殤倔強的不開口。
白傲雪見狀,緩緩道:“滄笙,這玉佩怎麼了?你爲何這般急切?”
滄笙一聽白傲雪的問話,驟然驚醒,他竟然大意了!將這般模樣露出來!
“哦…哦哦,沒事的,我只是見過這樣的相同玉佩,所以纔想要問問。”滄笙尷尬的掩飾,但雙眸還是一瞬不瞬的,看着莫殤手中的玉佩。
白傲雪顯然是不相信滄笙的話,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滄笙不想說,她也不會去追問。
“這玉佩是收養這三個孩子的女子交給他們的,至於那女子,前日已經離開了。”白傲雪替滄笙解惑道。
“離開?她去哪裡了?”滄笙沒有聽清楚白傲雪口中的離開是何意,急切的問道。
“你還沒明白嗎!?大姐姐已經死了!永遠的離開了!!”莫殤激動的說道。
滄笙聽到這話,整個人如同慘遭雷擊,身子搖搖欲墜。雙眸由一開始的希冀,徹底轉變爲深不見底的絕望。
不敢置信的看向白傲雪,希望白傲雪告訴他這只是一個玩笑。
白傲雪凝着蒼白的小臉,點點頭傷感道:“那個名爲赫連滄月的女子,確實死了。這三個孩子就是她交付於我的。”
聽到由白傲雪口中說出女子的名字,滄笙眼前一黑。原本心中所有的僥倖,所有的妄想,全都破滅。
那恍如一場恢弘壯闊的美景,瞬間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