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傲雪那句“他可是差點輕薄我之人。”一落,君夜魘原本平定了許多的氣息,再次沸騰起來。
邁出修長的雙腿就要離開。
白傲雪眼疾手快的拉着君夜魘道:“你要去哪裡?”
“殺了他。”君夜魘輕啓薄脣,冷冽無情的吐出三個字。
白傲雪自然是知道君夜魘說的他是誰了,不贊同的搖頭道:“我已經教訓了他。現在不要輕舉妄動,如若在離開前一天殺了杜思言,想來君無痕便有機會大做文章了!”
君夜魘顯然不在乎這些,沉聲道:“任何敢於妄想你的人,死不足惜!”
這時的君夜魘,無疑是冰冷嗜血的,那雙琥珀色的鳳眸明明泛着迷人的光彩,但卻讓人遍體生寒。
好似被毒蛇看上了一般,那樣的感覺誰都不喜歡。
他好似這天地間的霸主,冷冽張狂,卻有這樣的資本,讓人望而祛步。
白傲雪見君夜魘這般,輕輕嘆氣道:“我又沒讓他輕薄我,況且你就算想要殺他,一路上有的是時間。何必在現在破壞了你的計劃。”
君夜魘一聽白傲雪的話,止住了腳步,身體一頓。
剛想要說話,白傲雪卻搶先了一步道:“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晚膳就不要喊我了,你去忙吧。”
說完不等君夜魘說話,便轉身離開。
而木棉與文熙三人也緊隨其後,一路上無人在說話。
君夜魘看着白傲雪離開的背影。緩緩嘆了口氣。
“主子,王妃是不是知道了?”曌小心翼翼問道。
君夜魘苦笑,復又點點頭道:“她怎會不知道,她那麼聰穎,早在於我做交易的時候,她就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如今不過是我提前罷了。”
納蘭遊鴻看着君夜魘這模樣,有些急切道:“你該和她說清楚啊,你將計劃提前都是爲了她啊!”
聽了納蘭遊鴻的話,君夜魘搖搖頭道:“阿雪會明白的。我不想給她太多的負擔。”
三人短暫的沉默。
“那你們之間的那個合作利益呢?”納蘭遊鴻沉聲問道。
君夜魘聽了納蘭遊鴻的問話,身體一怔。
拳頭緊緊攥住,收攏又放開,任誰都知道他此刻心中不平靜。
“我不會讓她離開的!她休想離開我!我早就說過,這天下我去爭,就算最後不屬於我,我也認了!但白傲雪必定是我的!”君夜魘眯着鳳眸,眼中冷芒一閃。狠戾的說道。
帶着破釜沉舟的決絕!
納蘭遊鴻聽了君夜魘的話,微微嘆息,搖搖頭道:“南月之行,我與你們同行。也順便看看南月分部的一些信息。”
君夜魘沒有答話,看着白傲雪離開的方向,終是忍不住,再次跨出了腳步。
而這邊的白傲雪帶着紅袖一行離開後,並沒有會院落,而是去了能讓她心靜的藍花楹院子。
好說歹說讓木棉幾人去收拾東西,白傲雪坐在君夜魘爲她搭建的鞦韆上,輕輕晃動。
感受着暖人心脾的陽光,白傲雪緩緩閉起了掩藏着太多情緒的鳳眸。
不知不覺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了,而她也穿過鳳冠霞帔,嫁了人。有了屬於自己的親情,曾經的一切都好似黃粱一夢。
紫色的藍花楹被風吹散,飄飄揚揚的飛向遠方,黑色的髮絲隨風舞動,好似精靈的翅膀,魅惑又輕靈。
君夜魘來到這藍花楹盛開的後院,入眼的便是那火紅似火蝶的身影,紅與黑的激烈碰撞,產生了極致的美。
君夜魘看得呆了,站在原地不忍打擾了這似精靈一般空靈的女子,眼中只有她,就連這絕美的風景都不能入他的眼。
白傲雪遠遠就聽到腳步聲了,但沒有睜開眼,她知道會來這個地方的,只有她與君夜魘。
自從上次大婚她在這裡唱了江山美人之後,君夜魘便吩咐過,任何人都不能在踏進這片,開滿藍花楹的後院。
這是屬於她與君夜魘的地方。
想着往事,一幕幕的自腦海中劃過,白傲雪由衷感嘆。
她是對君夜魘有感覺的,她不知道那算不算喜歡,只是君夜魘能讓她心安,愛是什麼,她不懂也未曾感受過。
君夜魘對於她到底是怎樣的感情,她不敢妄下決定,早在一開始的時候,她便知道君夜魘有雄厚的野心,那是她不需要的東西。
君夜魘與她之間,總是背道而馳。
她喜歡自由,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不管是江湖之中,還是山水之間,她都是自由的。可是如若真的陪着君夜魘,走進了那華麗的牢籠,她不知道她能不能堅持到最後。
未來有太多的不確定,她要的東西不多,但卻是這些古人所不能給的。
就算喜歡又能怎樣,她的東西從來不和任何人分享,如若要她與一羣鶯鶯燕燕的女子分享同一個男人。
那麼,不好意思。這個男人她不屑要,更不需要。
儘管身體是古人的,但靈魂是來自21世紀的,她受的是21世紀的教育,她不可能和古人一樣,女子無才便是德,或者相夫教子的想法。
所以如若要她做一個那樣的女人,那麼她只能捨棄愛情。
本來這樣的東西就是虛無縹緲的存在,於她也不過是過眼煙雲而已。
想到這,白傲雪停止了鞦韆的晃動,但心臟卻泛起了絲絲疼意。
黛眉輕輕蹙着,白傲雪不明白自己的心臟爲何會這般,卻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曾經心情不好的時候,她便會去地下搏擊場宣泄心中的情緒,但這地方哪有什麼搏擊場,深深吸了口氣,白傲雪再次睜眼時,眼中沒有一絲漣漪,清冽中帶着疏離。
一旁的君夜魘,卻是一瞬不瞬的觀察着白傲雪表情,看到白傲雪蹙着黛眉,手緊緊攥住,君夜魘以爲白傲雪身體不適,心中焦急剛想上前,卻看到白傲雪已經睜開眼。
但白傲雪眼中的疏離與漠然讓他心疼,那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疏離與漠然,比之曾經更是無波無瀾。
好似任何事情都不能掀起她的情緒。
這樣的白傲雪,他不喜歡。比以前更像一個沒有情緒的精緻娃娃。
他的阿雪,是該笑的時候輕輕淺笑,嘴角上揚的女子。
他的阿雪,是該傷心時會流淚的女子。
君夜魘心中有些不安,他不明白爲何一個人的情緒能這麼快的轉變,這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控,這樣的感覺讓他心慌。
“阿雪,你...”君夜魘輕輕開口,鳳眸掩藏着一切情緒。
白傲雪看着走至身前的君夜魘,斂起瞳眸中的所有情緒,緩緩道:“沒有,馬上就要離開了,所以有些不捨罷了。”
君夜魘知道白傲雪沒有說真話,可是他從來都不會逼迫她,只要他願意說,他一定好好聽!
“起風了,有些涼,先回去吧。”君夜魘輕輕牽起白傲雪的手,平緩的說道。
白傲雪任由君夜魘牽着,跟着君夜魘緩步離開。
“君夜魘,這片藍花楹是我最喜歡的地方了,這算是一片淨土。可是,它卻有着高高的圍牆,就算在廣闊還是會看到界限。”白傲雪看着那修長單薄的背影,輕啓紅脣。
君夜魘聽了白傲雪的話,身體一怔,有些不知所措。緊緊攥住白傲雪的手,與她十指緊扣。
他沒有想到白傲雪會這個時候說這些話,他一直都知道,她喜歡自由,嚮往自由。而他不能困住她更不能囚禁她。
“如若...如若我把界限擴大擴大...再擴大,你能不能不要離開。”君夜魘輕輕問道,卻沒有轉身,或者說不敢轉身。
如若別人聽到君夜魘說不敢,絕對不會相信。但此刻的他真的再害怕,他不敢看白傲雪那雙閃亮的鳳眸,他怕自己會心軟。
他知道,如果這一次他心軟了,那麼他就會永遠的失去她!
“別傻了,就算無限擴大,可還是有界限啊!候鳥牽途,尋的是溫暖,就算來年還會回到同一個地方,但你能保證還是同一片土地嗎?世事在變遷,人也好,心也好,風景也好。”白傲雪輕輕嘆息道。
君夜魘聽了白傲雪的話,牽着白傲雪的手依舊沒有放開,但喉嚨卻有些澀然,好似所有的話都被堵在了喉嚨裡,想要說出來卻不得而入。
就在白傲雪以爲君夜魘不會再說話時,君夜魘卻迅速轉身,將白傲雪的手按在他的心口,鳳眸中的柔和不再,佔據着鳳眸的是一團團嗜血的怒火。
“你感受感受,這是我的心跳!它因爲你歡快的跳動着,如若你不需要,便將它挖出來吧!我本是無心之人,爲了活活跳動了一顆心,你想捨棄它?不可能!拿走它!就算離開我也拿走它!”君夜魘狠戾的勾起嘴角,明明在笑,卻讓白傲雪覺得壓抑。
有些邪惡,有些不羈,更多的是不顧一切!
看着這樣的君夜魘,白傲雪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那雙琥珀色的鳳眸閃動着引人墮落的光,趨近於金黃。白傲雪有些不敢與他對視,剛想偏頭,君夜魘卻將雙手固定在了白傲雪的兩頰邊,毋庸置疑,不許反抗的霸氣。
白傲雪輕輕蹙起眉頭,不明白君夜魘爲何這般,張了張紅脣,剛想說話,斥責君夜魘時,他卻迅雷不及的狠狠吻了上來!
清風正起,花飄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