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軍營不再遙遠,馬蹄聲帶着歸心似箭的急切,昏暗的黃昏落下,黑夜悄然來臨。
而白傲雪一行,也終於在星光佈滿夜空時,趕到了軍營。
遠處的士兵早早發現了他們,警惕的觀察嚴守着。
看着這些訓練的井然有序的士兵,白傲雪滿意的勾了勾脣角。
“前方來者何人!?速速停下!”一道響亮的聲音響起,打斷了白傲雪的思路。
白傲雪見此,並沒有停下腳步,依舊拉緊繮繩,促使馬匹跑的更快。
那邊的士兵見此,微微皺眉,卻是暗中束起手勢。
白傲雪放下繮繩,蹬着馬匹的背部,縱身一躍,大氅被灌入的冷風吹的獵獵作響,薄涼的月光下灑在他長身玉立的身上,衆人只覺得有些晃神,這好似九天之上的神祗一般,踏月而來。
一瞬間的冷光,好似灼傷了衆人的視線。
“如若這是敵人,你們大抵已經死了一次。”森冷的雙刀刀背,輕輕架在剛纔說話的士兵喉嚨上,白傲雪單手鉗住那士兵的脖子,漠然說道。
而原本出神的衆人,卻是因着白傲雪的話,一瞬間全部回神。
見到白傲雪鉗制了自己人,一瞬間大團士兵將白傲雪團團包圍。
個個警惕的看着白傲雪。
而那士兵卻是因爲白傲雪的話語一怔,確實如白傲雪所說,如若白傲雪真的要殺他們,或許他們此刻真的是冰冷的屍體了。
但心中卻有些疑惑,這人不殺他們,反而給他們善意的忠告,那麼這人想做什麼?
就在這士兵思考時,衆人背後響起一聲憤怒的嘶吼。
“嗷嗚!”寒涼的月光下,那一聲狼嘯讓衆人瞬間心驚肉跳。
不約而同的,衆人心中疑惑至極,這裡怎麼會有野獸!?
“赤電不許出聲!”鉗制住士兵的人冷聲說道,話語中帶着幾分寒涼,毫無感情一般。
而聽到那人的話,那兇猛的野獸也住了嘴。
“發生了什麼事情!?”一道疲憊的聲音響起,但聽着有幾分熟悉。
“影大人!這裡有人闖入!帶着野獸,還挾持了我們的人。”一個士兵好似抓到了主心骨一般,焦急的報告。
原本走過來的男子身子微微一怔,快速撥開人羣,便看到那在皎皎月光下,長身玉立的身影。
緩緩取下頭上的斗笠,灰色的大氅被冷風吹的獵獵作響,手中的雙刀,不管何時依舊散發着,森冷冰寒的光芒。
斗笠下那熟悉至極的面容,赫然闖入衆人的視線,狹長的鳳眸,帶着幾分狹促的光芒,紅脣微微勾起,卻帶着幾分薄涼。
晶瑩剔透的面容,在這月光更加的如夢似幻,以往的紅衣不再,但不妨礙她的豔麗無雙。
“主...主母!?”影二震驚的看着眼前的人,明明是男子的打扮,但他卻能一眼認出。
“好久不見,影二。”白傲雪微微一勾脣角,復又將斗笠扣上。
而衆士兵一聽影二喊出的稱謂,皆是震驚至極,復又彼此相望。
主母一詞,他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沒有想到,這位被謠傳的神乎其神的主母,整個承襲最爲尊貴的女子,竟然會以這般凜冽的方式出場!
着實是驚豔四座!
“屬下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一干將士齊齊單膝落地,向白傲雪行禮道。
如若白傲雪不已剛纔的方式出場,或許還不能讓一些將士信服,但剛纔白傲雪的動作,在場的所有人,自問沒有哪一個能躲過。
這般一個女子,他們自然心服口服。
白傲雪剛想阻止衆人行禮,卻還是遲了。
衆人剛齊聲喊完,深灰色的大氅之中,便遙遙傳來一聲叫喊聲。
“咿呀!”
衆人循着聲音看去,只見白傲雪懷中,鑽出一個小腦袋,一瞬不瞬的看着衆人。一雙醉人的鳳眸中,帶着絲絲驚奇。
而衆將士見此,自然猜到了這孩子是誰,復又行禮。
包子太子顯然對這樣的場景很受用,咿咿呀呀的拍手叫喚,好像要衆人再來一遍一般。白傲雪拍了拍他的小腦袋,才乖乖的停止叫喊。
而衆將士卻是,對這太子感興趣極了,沒有一絲怯場,沒有一點膽怯,簡直和他們的皇上一模一樣!
圓圓的白嫩包子臉,簡直討喜極了。
而後面趕來的影三黎蕭幾人見此,皆是悻悻一笑,他們現在還不知道這小魔頭的厲害,等知道的時候想後悔也晚了!
“他在哪裡?帶我去見他。”白傲雪看着影二,淡淡說道。
將懷中的包子太子,交給後面來的蒹葭。
現在也只有蒹葭能抱他時間長一點。
影二點點頭,而衆人也自發的讓出道路,囑咐了黎蕭幾人幾句,白傲雪便跟着影二前去。
許是新環境的關係,自己孃親離去,包子太子也沒有很着急,和一羣大老爺們,咿咿呀呀的鬧個不停。
而衆將士也全都團團圍着包子太子,不是做幾個鬼臉,便是哼幾聲不着調的小曲。
又影二帶路,不過多時,白傲雪便來到了君夜魘的主帳,而這時軍醫也剛剛出來。
“皇上的情況怎麼樣了?”影二攔住軍醫,認真問道。
軍醫見是影二,在看看影二身邊的白傲雪,有些欲言又止。
“但說無妨,這是皇后娘娘。”影二自然是知道軍醫的顧慮,看着軍醫介紹道。
而軍醫聽了影二的話,震驚的看着白傲雪,過了許久才知道要行禮。
“不必行禮了,君夜魘的情況如何?”白傲雪淡淡搖頭,看着軍醫問道。
眼中的擔憂卻是清清楚楚的透露出來。
“聽說皇后娘娘也是醫師,皇上被暗襲的時候,羽箭穿透了胸口,可以說不幸,也可以說大幸,羽箭的位置便是在心臟左上方一點點,末將一直不敢輕易爲皇上拔箭,因爲一不小心便會傷到心脈。”軍醫看着白傲雪,面容擔憂嚴肅的說道。
白傲雪一聽軍醫的話,眉頭微微一皺,隨即道:“我先進去看看。”
說罷,便不等軍醫與影二作何反應,快速掀開了帳簾,走進了帳篷。
來到帳篷裡面,白傲雪細細觀察了君夜魘的情況,隨即眉頭微微褶起。
這羽箭確實如軍醫所說,拔出或者久留都是冒險,對君夜魘都有傷害。
但,這自然是針對這些軍醫纔有危險,但對於她,便不在話下了。君夜魘現在的情況,她還是能夠控制挽救。
如若不是影二早早寄來書信,她們才能及時趕到,如若晚了一些,只怕君夜魘的生命真的就有危險了。
似是察覺了人來,那氣若游絲的人緩緩睜開眼,看到眼前魂牽夢繞的身影,狹長的鳳眸微微晃動。
似是想要起身,君夜魘動了動,便對白傲雪快速制止。
“好好睡着,我來了。即便你想罵我也沒辦法,現在你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好好躺着,一會我將你的箭拔出來,在這樣下去,我家傲殛便沒有父親了,到時候我便帶着他改嫁。”白傲雪伸手,拍了拍君夜魘蒼白的面頰,淡淡說道。
而君夜魘聽了白傲雪的話,因爲不能開口說話,那雙狹長的鳳眸似是閃過幾分無奈,隨後便認真的看着白傲雪,好似看不夠一般。
白傲雪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無所適從,索性轉頭看着軍醫道:“替我去準備一切需要的東西,將紫鳶月叫過來。”
而軍醫與影二一聽,皆是前去執行白傲雪的吩咐。
不多時,紫鳶月一行來了,白傲雪揮退衆人,只留下紫鳶月與軍醫。
“皇上這般會的疼吧?皇后娘娘難道不怕自己失手?”軍醫躊躇的看着白傲雪道。
白傲雪掀起眼簾看了軍醫一眼道:“比這還要疼的傷他也經歷過,你以爲你們的君主那般脆弱。而對於我的自己身手,我從來便沒有懷疑過,更不可能沒有自信。”
軍醫被白傲雪的一席話,說的沒有反駁的餘地,隨即畢恭畢敬的站在白傲雪身邊幫襯。
“醫學並不是要你墨守成規,你要不斷不斷的去嘗試,不斷不斷的突破,纔會取得意想不到的成就,如若你只是墨守成規,被框框條條圈禁着,那麼你永遠都不會成功。”白傲雪握緊君夜魘胸口的羽箭,一邊淡淡說道。
這一席話,卻是讓紫鳶月與軍醫好似茅塞頓開,一時之間也有些頓悟。
而讓他們頓悟的契機,卻是因爲羽箭被抽出,輕輕的悶哼。
白傲雪快速將羽箭丟下,手中的銀針快速縫合傷口,讓軍醫與紫鳶月看的目瞪口呆。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這般縫合,在皮肉上穿針引線,真是聞所未聞。
但卻又那麼的新奇,也更加增加了他們的求知慾。
不多時,接過紫鳶月遞來的藥膏紗布,白傲雪將君夜魘的傷口處理好,而君夜魘此刻的面容,只能用慘白來形容。
“好了,你們出去吧,我陪着他,如若不發高燒,那麼這傷會好的快些。”白傲雪將額角的細汗抹去,撫了撫君夜魘的面容輕聲道。
而軍醫與紫鳶月,雖然有很多問題想問,但看到白傲雪與君夜魘,便忍住了想要問的話,反正以後還有很多時間可以討教,現在就不耽誤小兩口獨處了。
軍醫與紫鳶月出去後,白傲雪看着君夜魘,俯身在他蒼白的薄脣上,輕輕印下一吻道:“好好睡一會,我不會走的,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