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房間之前特意察看過,而此刻也沒有風,樹上的枝葉掉不下來。
然而,靜等了許久也沒有任何事情發出,那聲響之後就再也沒有聲音響起,彷彿剛纔那一下不過是她的錯覺,將半睡半醒間的夢境與現實混淆了。
雲微瀾也幾乎以爲自己在做夢,睡迷糊了。
文璟是什麼人?安平王府又是什麼地方?能讓人輕易進來?
如此一想,她就覺得自己過於緊張,放任自己放鬆下來,準備再度去赴周公之約。
就在她放下戒備之時,院子裡起了微微的風,微風帶起草木沙沙之聲,那聲音起初並不大,不過須臾,便密集如春雨,綿綿不絕,卻不嘈雜。
下雨了?
窗子並沒有關嚴,細小的風從窗縫裡鑽入,和着細雨聲,涼意滲人。
雲微瀾困得眼睛睜不開,只是將身上的被子裹了裹,將外頭的一切摒棄在意識之外,聽之任之。
月影下,無數條細長之物蜿蜒曲折,自不同的方向往一處聚攏,無聲地滑過草叢,爬上臺階,攀上牆壁,自任何一個可以通過的縫隙孔洞中鑽入。
“啪啪啪……”數聲輕響,那些細長之物自窗沿牆洞掉入,稍稍一停頓,便在房間裡四散遊走開來。
空氣中,似乎還有一種特殊的聲音,時而細細地響起,那些長物便像是聽從了什麼指揮,都往房間最裡面的牀榻游去。
彼時的雲微瀾,在睡夢中正夢到香噴噴的烤雞,紅光流油的東坡肉,酸甜可口的糖醋魚,還有灰脊白肚的清蒸鰻魚……
鰻魚……
她厭惡地伸手就將它從盤子裡抓起來,就要往外一甩——
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長條狀的,摸起來滑不溜秋,遊走起來扭來拐去,看着就讓人噁心的東西,哪個不開眼的竟然掃她的興!
只是……蒸熟的鰻魚不應該滾熱燙手麼,抓起來怎麼感覺涼颼颼的?
不由得捏在手裡揉了又揉,捏了又捏,體驗着這種有違常規的觸感……嘶!
那分明蒸熟了又被切成幾段的鰻魚竟然擡起了頭,一口咬在她的虎口上!
雲微瀾甩手一扔,張口就罵:“滾你丫的,敢咬老子,不想活了!”
這一罵,神志就清醒了幾分,外加涼意拂面,她猛然就意識到不對——是做夢吧?可手上傳來的刺痛感卻是實打實地透過肌膚,真實得很。
如此一想,她便猛地睜開眼睛,一睜眼,卻發現房間裡烏七抹黑,什麼東坡肉,糖醋魚,烤雞,統統不見,只有一股難以言表的淡淡腥臭瀰漫在四周。
閉了閉眼,再度睜開,眼睛已能模糊看清房內的擺設,然而再細細一看,卻是渾身汗毛直豎。
他大爺的,這地上扭來扭去的是什麼東西!
手忙腳亂地就要下牀找火摺子,手底下傳來的冰涼滑膩觸感又令她一驚,還沒擡起手來,手背上又被咬了一口。
她咬牙摸黑一抓,抓住那東西的腦袋脖子,重重一捏,迫使它張了口,再狠狠摜了出去。
“啪!”這一聲響動靜不小,原本悉悉簌簌爬動着的長物皆停了一停,留在原地似乎在判斷這突發的情況。
趁着這一刻,雲微瀾飛速下牀,也不管地上還有多少這種東西,光着腳就往門外衝。
月光從窗子外照進來,正映着前方地面上那一堆昂首吐信擋住去路的花花綠綠之物,她的腳步急急一剎,口中罵了聲“娘”,又轉身往裡跑。
她生平什麼都不怕,就怕這種軟骨動物,便是看一眼都犯惡心,剛纔黑着光什麼都看不清,她心一橫踩便踩了,可眼下偏偏看得一清二楚,再讓她這麼衝過去,那是萬萬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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