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上門栓,本來還想拖個櫃子什麼的頂在後面,想了想還是算了,人家真要闖進來,頂個櫃子有屁用,徒惹人笑話。
不過她最後還是把所有的燈給熄了,就算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誰知道那男人會不會小心眼地報復,跟她一樣戳個洞偷看。
快速脫了衣服,解開束胸時卻聽得篤然一聲輕響,似有什麼東西從胸前滑了下去,落在地板上。
雲微瀾動作一頓,蹲下身子在腳邊摸索,一枚帶着體溫的硬物落入掌心,扁平,鏤花,呈半圓,光憑觸覺很難辨別出是什麼物事。
如此貼身收藏,定然是重要之物,之前藏在身上竟然一直沒有感覺到。
她掂了掂,將它放在衣物旁,隨後跳進水裡——唔,舒服,水溫適中,浸潤過身體,每一個毛孔都舒適地張了開來。
又看了眼映在門上的模糊人影,她閉上眼睛決定暫時放鬆心情享受一下,腦子裡卻琢磨着眼下的形勢。
這邊安靜下來,外面的聲響便格外清晰,不多時,有不失稚嫩軟糯的語聲響起。
“主子,洗澡爲什麼要熄燈?”話語裡盡是掩不住的納悶。
“嗯……可能是癖好吧。”某主子沉吟了片刻,解釋,“你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癖好。”
“哦。”某孩子了悟,不多時又有新的疑問,“可是這樣黑燈瞎火的,能洗得乾淨麼?”
“這個就不清楚了。”某主子道,“也許有些人洗澡不用眼睛看,是用手摸的。”
雲微瀾一頭栽進水裡,險些嘔血。
你才用手摸,你全家都用手摸!
“用手?摸?”好奇寶寶舉起雙手左看右看,“手摸摸就能洗乾淨?用浴巾不是更好麼?”
“浴巾哪知道哪裡乾淨,哪裡不乾淨,用手更直接。”
“啪!”一塊浴巾被狠狠地甩了過來,直接糊在門板上,溼嗒嗒地往下淌水。
雲微瀾漆黑的瞳眸在黑暗中閃閃發光,象頭兇猛的狼——他大爺的,當她聽不見還是怎的,有這麼當着她的面公然編排她的麼?
“噓,小聲點。”外面沉寂了一段時間,半晌,某人低聲教育,“背後議論人不好。”
雲微瀾聽了直想吐槽,您也知道這樣不好?這聲音一絲不漏地鑽進她耳朵,分明是故意的好嗎?
再也沒有了享受的心思,她快速清洗了一遍,草草了事。
點了盞燈以便照明,她迅速束了胸,穿好衣服,這纔拿起先前撿起的那枚半圓形物事,拿到燈燭下細細察看,這東西觸手微涼,材質古樸厚重,似金非金,似玉非玉,刻鏤着繁複雲紋,在燭火下散發着幽幽光澤。
除了材質看着特殊之外,這就是件有錢人家的男子身上常佩戴的掛件。
家傳之寶?
若不然,何必如此謹慎地貼身放着。
雲微瀾視線一轉,從一幅垂簾上扯下根絲絛,順着這半圓形物事的鏤空處穿過,將它戴在脖子上——竟然重要,那就沒有扔掉的道理,這樣更不容易掉。
絲絛長度調整到胸口位置,再將那物塞入束胸內,衣領將絲絛完全遮住,外面根本看不出來。
收拾好自己,她大步過去開了門,及眼處,那躺椅挪到了房門口,某人正姿態懶極地臥於其上。
聽到聲響,倚欄眺望的文璟收回視線,眸光上下一掠,脣角已習慣性地勾起。
雲微瀾正要開口,心頭忽生警覺,有極細微風聲自身後襲來,聲音很小,來勢很快,全憑她多年練就的敏銳才察覺出這絲危險,然而就她的身手而言,是再也避不過了。
“小喵兒。”懶懶一聲喚,文璟招手,“這是客人,不許無禮。”
雖是斥責,語氣依然是寵溺的,但這份寵溺中,又帶着讓人不敢違逆的意味。
某物不甚甘心地呼嚕一聲,筆直的拋物線硬生生往旁邊折出一個弧度,一團白色圓球“咚”地一聲撞在敞開的門板上,又彈性十足地彈起,精準落入某人懷裡,撒嬌似地蹭了蹭。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雲微瀾瞪着這隻肥得連下巴都看不出的貓,新仇舊恨同時涌上心頭。
這是有多大的仇啊,見一次就要撓她一次,這次若不是文璟制止,說不定就被它撓死了。
左右看了一眼,她騰地轉頭入房,磴磴磴地走了兩圈,最後抓起兩個燭臺,拔去上面的蠟燭往外衝。
“你要幹嘛?”初一見她一身煞氣的兇惡模樣,嚇了一跳。
“我要叉死它!”雲微瀾一手一個燭臺,對着窩在文璟懷裡向她投以輕蔑眼神的某球就要殺將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