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微瀾噎得難受,也顧不得許多,張嘴就將那湯嚥了下去,又連着喝了好幾口,才總算把氣給順過來。
文璟輕撫她的後背,問得溫柔,“可感覺好些了?”
她擡起蘊着水氣的眸子,不帶半點客氣,“你要是不說話,我會感覺更好。”
文璟緩緩笑開,這話聽着硬狠,可這難得一見水霧氤氳的眼眸卻着實將這份硬狠生生消去了大半氣焰。
“男女授受不親知道嗎,王爺?”雲微瀾狠咬一口蘆筍,嘴裡咬得嘎嘣脆。
知道剛纔那話就如隔靴搔癢,半點打擊不了他,只能將滿腹抑鬱轉移在這一桌子的菜餚上。
文璟瞧着她彷彿有着深仇大恨一般一口咬斷那脆嫩嫩的蘆筍,笑了笑,“你睡得那般熟,總該有人抱你下來,你不喜我抱,難道是想文二或者文三……”
眸光流轉,輕輕飄向門外。
守在門外的兩人皆是打了個寒噤,只覺得後面如芒在背,遍體生冷。
雲微瀾輕嗤一聲,“你大可以把我叫醒。”
“我倒是想叫,”文璟眸光一收,往她湯碗里加了勺湯,嘆道,“只是你打的呼嚕太響,把我叫你的聲音都蓋過了,我只好委屈些抱你一抱。”
“……”雲微瀾虎軀一震,呆坐半晌,僵着脖子轉過頭來,“你胡說!我從不打呼。”
語氣說得梆梆硬,可到底底氣不足,瞧着對面男人似笑非笑的模樣,到最後,只能默默扒飯。
實在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打不打呼,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
“等吃好了飯,隨我進宮一趟。”冷不丁,旁邊飄來一句話。
“不去。”雲微瀾頭也不擡,半點猶豫都不帶,直接回絕。
對她來說,皇宮是個頂頂麻煩的地方,雖不懼,卻不喜。
文璟輕笑一聲,“許伯年在朝堂上舉薦了你,皇上雖未表態,但早朝後便命人傳了旨,着我帶你進宮面聖。”
“什麼!”雲微瀾“哐”地擱下了碗,霍然站起,“你說,許伯年向皇帝舉薦了我?”
文璟點頭,“沒錯。”
雲微瀾細細察看他的神色,見他不似玩笑,當下氣得拍桌大罵,“他明明兩天前才答應我,不在這件事上強人所難,怎可如此不講信用!”
“並非不講信用。”文璟拿起桌上備用的溼巾替她擦拭被湯水濺起的衣袖,“許伯年那樣刻板頑固之人,一旦決定的事,斷不可能因爲他人兩三句話就放棄。你若瞭解他的性子,便不會如此生氣了。”
“就算了解我也生氣。”雲微瀾推開凳子,負手在廳內來回踱了幾步,忽而擡頭,“鬱相怎麼說?”
文璟緩緩一笑,“鬱相……當然是反對的。”
“那就行了。”雲微瀾雙掌一擊,舒緩了眉頭,“鬱相與我不對眼,你說皇帝最爲偏護他,這件事肯定也得黃,沒有當場拒絕許伯年,不過是給他個面子罷了。”
“嗯。”文璟微笑點頭,“說得有道理。”
她眼風斜斜地瞟過去,怎麼覺得……這再正常不過的笑容和話語背後,總有股讓人覺得後背涼颼颼的冷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