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你從尚書府吃酒回來不是累了麼,我也不想給你添亂,自己吃了些藥,今日已經沒事了。”雲微瀾垂着頭低低道,“你別這麼抓着我,皇上在上面看着呢,還不快放開。”
文璟聽說她沒事了,略略鬆了口氣,這時經她一提,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行爲不妥,連忙將她放開,只是仍然沉着臉道:“昨日中午叫你少吃些,免得入宮之後不便,你偏不聽,如今你看看。還不快謝過四殿下行你方便?要知道,你如今可是監察御史,朝廷命官,你自己丟臉事小,若是丟了皇上的臉,那纔是罪不可恕。”
“我昨天已經謝過了。”雲微瀾小聲嘀咕。
“你說什麼?”文璟眉頭微擰。
雲微瀾撇了撇嘴,對慕容佩行了一禮,“再次謝過四殿下給下官大開方便之門。”
“罷了。”慕容佩轉過頭去,“若非看在安平王的面子上,我也是懶得替你做這個證,回頭我會讓府裡的人將你昨日用過的恭桶送去安平王府,你若不要,扔了便是。”
“……”
這話裡的嫌棄真是毫不掩飾,雖說這恭桶純屬子虛烏有,但被人這樣嫌棄還是很不舒爽的好嗎?
“下官不敢。”雲微瀾表現得誠惶誠恐,“四殿下送下官恭桶,那是下官莫大的榮幸,下官定然要好好供奉,每日瓜果香燭不斷,將贈桶心意牢牢銘記。”
“噗嗤!”有人忍得辛苦,終是忍不住捂嘴笑了出來。
慕容佩一拂袖,退回列隊中。
鬱方臣被打一事,因爲慕容佩的作證,而產生了意想不到的轉機,鬱相的臉色極爲難看,再怎樣懷疑是雲微瀾所爲,也不能再堅持己見,否則便是質疑慕容佩作僞證。
朝中的大臣則各自在心裡打起了小九九,對於時局又有了新的思索,只有少數中立不參與任何派系的官員神態自若,比如許伯年,許承玉。
“鬱愛卿,既然事情已經明瞭,並非雲卿所爲,那便是另有他人,那就到此爲止吧。”在高位上許久沒有說話的皇帝道,“張同,你多費點心思,協助鬱愛卿查查,到底是誰如此大膽,敢對相國之子動手。”
“臣遵旨。”張同出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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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後,皇帝便說乏了,揮手散了朝,下了玉階,轉過鎏金玉屏離去。
朝中的大臣們也三三兩兩出了崇政殿,揣着各自的心思上了自家車轎,那些有心想與雲微瀾結識的年輕俊傑礙於文璟在側,也不好表現得太過明顯,只能想着以後再找機會。
雲微瀾與文璟走出正陽門,正要往馬車那邊走,忽見前面的慕容顯停下了步子,轉過頭來淡笑道:“雲大人,四皇子府中的恭桶比起安平王府的如何?”
雲微瀾腳步一頓,眼梢瞥了眼左後方的慕容佩,彎脣一笑,“四殿下府中的恭桶自然是極好的,只是比起安平王府的麼……還是要遜色一些。”
“四弟,聽見沒?”慕容顯偏頭,“你府上的恭桶,雲大人似乎看不上。”
“看不看得上是她的事,她昨日將臣弟的淨房薰得無法進人,府裡的下人用上等香料薰了一晚上纔算好些,臣弟總要將這恭桶送給她,讓她也感受一番。”慕容佩面無表情道。
附近還有未及離開的大臣,聽着這話想笑又不能笑,畢竟這種不雅的事上不得檯面,聽見了也只能當作沒聽見,更何況旁邊還有安平王站着,笑出來豈非不給安平王面子。
雲微瀾:“……”
好你個慕容佩,這是變着法地埋汰她是吧?好,你等着!
卻見慕容佩朝慕容顯與文璟分別一拱手,道:“二哥與安平王且敘敘話,臣弟有事先走一步。”
說完,竟連看也不看雲微瀾一眼,徑直走向自己的馬車,隨後,馬車緩緩啓動,駛向宮門。
“太子殿下貴爲一國儲君,當着諸位大人的面說恭桶這種污穢的東西不覺得與您的身份不相符?”雲微瀾心裡將慕容佩結結實實地問候了一遍,才似笑非笑地看向挑起話題的慕容顯,“四殿下府裡的恭桶雖然及不上安平王府的,但好歹也算是皇家的東西,就算不是金子做的,也值得金子的價。下官有幸能用上這樣的‘金’恭桶,上輩子不知燒了多少高香,纔能有這樣的機會,怎能不識擡舉。所以,這事兒就不勞太子殿下費心了。”
也不知是因爲慕容丹的影響,還是昨日慕容顯那種高人一等的感覺讓她不喜,她對於這個太子從一開始就沒什麼好感。
聽着這邊似乎起了火星味,那些磨蹭着想看熱鬧的官員連忙腳底抹油,快快走了,免得引火燒身,對兩人話裡的深意更是不敢多想。
說的是恭桶,誰知道說的又是什麼?
這太子最喜歡借物喻事,又是極重身份之人,怎會將“恭桶”這種穢物隨意掛在嘴邊,若是將這恭桶比喻成站隊……
這雲微瀾還敢說什麼金恭桶,真是不知死活啊。
慕容顯的臉色果然沉了下來,只是不過一瞬,他短促一笑,看向一直負手立於雲微瀾身側笑而不語的文璟,“文璟,雲大人口才如此厲害,倒叫我都難以應付了。”
“小八就是愛調皮,說的話多半有口無心,太子殿下不必放心裡去。”文璟笑道。
“哪裡,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會與他計較。”慕容顯大度地拍拍他的肩,隨即語調一轉,道,“聽說昨日母后找你去鳳棲宮坐了會兒,可是談了些什麼?”
雲微瀾頗爲無趣地扭開頭,皇后找文璟談了些什麼,慕容顯能不知道?就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