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椅子搬過來,直接走到旁邊一屁股坐下,癱成了一團泥。
文璟眸中漾出幾絲心疼之色,凝眉肅目地將他二人在山上遭遇獸羣之事說了一遍,只是省去了福來駕馭獸王一事,並將獸羣的目標從他與雲微瀾身上轉移到山下營地,他二人只是不幸半途遇上獸羣的而已,甚至將慕容顯在山上佈下的幾道暗殺機關都隱去。
“幸好這些猛獸急於下山,臣與小八拼力奔逃之下大難不死,還在暗自慶幸,以爲事出偶然,後來遇到聞訊趕來的四殿下,才知此事根本就是有人蓄意爲之。”
皇帝心中頓時掀想滔天大浪,面上卻不聲色,敏銳地抓住這話中的關鍵,看向慕容佩,“你怎知此事是有人蓄意爲之?”
“兒臣有名侍衛自出大山,祖上歷代獵戶,對於野獸習性很是瞭解,也會使用一些驅獸的藥物。”慕容佩平靜地答道,“是他發現那山上被灑了大量的迷藥,又看到大批野獸踩踏出來的痕跡,再加上獸羣奔逐的動靜,才斷定此事絕非偶然,而是人爲。”
“迷藥?”皇帝緊緊追問,“那不是使人昏沉不醒意識渙散的藥物,怎會使猛獸發狂?”
“父皇有所不知,這種迷藥不同於尋常我們所知的那種藥物,對人並沒有什麼作用,但牲畜聞了,卻能使它們性情大躁,暴虐發狂。”慕容佩道,“而它們發狂之後,不是胡亂奔竄,互相撕咬,而是齊齊直奔山下……不,而是直奔父皇所在的坡地,如此有目標性,非專人控制而不能爲,父皇難道會認爲只是偶然麼?”
皇帝緩緩靠坐在榻上,沒有言語,也沒有動作,掩在袖下的雙手卻漸漸緊攥成拳。
心中的疑惑終於有了解釋的出處,謎底隱隱浮出水面。
這世上哪有如此奇怪的事情,如此數量衆多的獸羣齊集下山已是怪事,更怪的是,下山之後卻沒有大開殺戒,只是將他圍困在那裡,以那樣的方式羞辱了他一頓,然後揚長而去。
嗜血成性的猛獸成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菩薩?這是天大的笑話。
可這笑話卻落在了他頭上!
究竟是誰!
皇帝猛然擡頭,直直盯着慕容佩,目光如利箭,似乎要穿透他的心。
慕容佩坦然面對着他質疑的目光,不避不讓。
“你說,非專人控制而不能爲。”皇帝緩緩道,“你倒是說說,是何人控制,何人所爲?”
“就算兒臣不說,父皇心如明鏡,恐怕已經知道是何人所爲了吧。”
“朕要你說!”皇帝猛地一拍榻靠,怒道。
“是。”慕容佩垂下眼瞼,道,“論智,論才,論雄心,論地位,在今日這些狩獵者之中,兼備這些條件的人寥寥無幾。而有一個人,只差一步便可……便可坐擁天下,而他在那個位置上已坐了太久,等了太久……”
“胡說!”皇帝騰地站起,指着他怒喝,“他是你兄長,你怎可如此誣陷於他!無憑無據,殊不知,此事或許是你爲之!”
慕容佩睫羽驀地一顫,眸底冷了幾分。
“皇上,您說這話就顯得不地道了。”雲微瀾慢悠悠地站了起來,“是您讓四殿下說的,四殿下說了,您又指責他誣陷,還說這事是他所爲,這真是天大的冤屈有沒有?”
“冤屈?”皇帝看向她,“你們與他一道進來,朕還沒說你們!即使此事系人爲,沒有確鑿的證據,誰又能證明是誰做的?你們說是太子所爲,又如何洗清你們自己的嫌疑?論智,論才,論雄心,論地位……”
他冷哼一聲,“朕看你們一樣都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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