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憐被香兒逼得沒法,只得往前走出一步,可在沒見到雲微瀾時,還能鼓起勇氣站在這裡等着,等真正見到了她,那點子勇氣卻消失無蹤,腦子一片空白,剛纔在心裡反覆練習滾瓜爛熟的幾句話全都忘得一乾二淨。
尤其是,雲微瀾身邊還站着文璟,兩人相攜而來的姿態讓她覺得自己就像個偷了人家東西的賊,不但偷了,據爲己有,還毫不知恥地在人家面前炫耀。
雲微瀾耐着性子等着,覺得自己這輩子幾乎所有的耐心都用在慕容憐身上了。
前世作孽啊,她上輩子一定是做了什麼缺德事,才讓老天爺這麼懲罰她。
“二公主可是要本王迴避?”文璟察覺到慕容憐的目光在他身上飛快地飄了一下,含笑問道。
“啊,不不……”慕容憐像只受了驚的兔子,連忙擺手,“我只是,只是……”
她飛快地從袖子裡掏出一件東西,轉身遞給香兒,“你替我把這送給雲大人。”
“公主,這是你自己的東西,怎麼叫奴婢替你送呢。”香兒不接手,反而往後退了兩步,憋着笑催她,“快去,快去啊!”
慕容憐如同被趕上了架子的鴨子,前後進退不得,只能皺眉嗔了香兒一眼,隨後快步走到雲微瀾面前,平舉着雙手,頭幾乎埋進了胸前,“雲大人,一點心意,希望你……莫要嫌棄。”
蒼白細瘦的手掌上,攤着一隻鴉青色的荷包,上面繡着一支綻放的冬梅,梅枝下,用銀色絲線勾勒了幾道雲紋,繡工精細,栩栩如生,可見繡這荷包之人花了很大的功夫。
荷包色澤大方沉穩,梅枝繡得不落俗套,配上她常穿的黑青二色衣服相得益彰,可見慕容憐不但繡得細緻,連顏色題材也經過細心的思量。
雲微瀾一眼看中,心生喜歡,卻是遲遲沒有接。
這是一份寄予了莫大希望的禮物,包含了太多的情絲,荷包雖輕,情意太重,叫她如何接?
“二公主,你這是……”
“雲大人,你不喜歡嗎?”慕容憐感覺到她的遲疑,不由擡起頭來,眼裡盡是忐忑不安,“你若不喜歡,我再回去重做一個。”
“不不,不必了。”雲微瀾心裡嘆了口氣,伸手接了過來,“我很喜歡,謝謝你。”
她要不接,還不知慕容憐又要生出什麼悲觀厭世的心態來,更何況,皇帝已明着替她二人指了婚,這荷包,她是不接也得接了。
慕容憐明顯鬆了口氣,生出一抹笑容來,“你喜歡就好。”
她的目光落在她光禿禿的腰間,那上面除了腰帶,沒有任何飾物。
雲微瀾一見她這神色,苦笑了一下,將荷包別在腰間,鴉青色上一抹硃紅,襯着她墨色的衣服十分般配。
“真好看。”香兒忍不住讚歎,“公主,你現在不僅繡工好,連眼光也好得沒話說了。”
慕容憐亦是高興,抿着嘴微微笑了起來,但那笑容多少還是有些放不開,顯得有些生硬。
她現在這樣做,會不會讓安平王以爲她是在向他炫耀?會不會讓他生氣?她真的沒有這樣的心思,只是想盡點心意。
“確實好看。”文璟的眸光落在雲微瀾腰上,並未見任何不悅之色。
“是不錯。”雲微瀾挑着荷包上的纓絡,由衷地稱讚了一句。
簡單的三個字,對慕容憐來說,勝過世間千萬讚美,她從心底裡開心地笑了起來,不再如先前那麼拘束,看向雲微瀾的眼神裡更是多了幾絲情意。
雲微瀾心頭一跳,藉着低頭撣袖子的樣子避開這情意綿綿的目光,清咳一聲,“天快黑了,二公主快回去吧,晚上記得拉好門簾,免得有野獸再次出現。”
話說完,她就感覺到慕容憐眼裡閃現出一抹欣喜,讓她幾乎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
多什麼嘴!
她這一沒話找話隨口一說,在慕容憐聽來就是關心,她這不是自打嘴巴麼!
“多謝雲大人關心,我……”
“那個,我那小婢女肯定該着急了,我先走了。”雲微瀾就跟屁股後面追着只老虎一般,步子甩得虎虎生風,就差沒飛起來,哪裡還管慕容憐怎麼想。
真是多說多錯,不說不錯,什麼都不說纔是安全之法。
快步出了慕容憐的視線,雲微瀾正要歇口氣,恍覺自己只顧着“逃命”,似乎把某個人給忘了。
“文璟,你倒是走快點兒……”她轉身,還沒來得及催促,忽覺眼前一花,手臂一緊,整個人就被提了起來。
耳邊風聲急掠,眼前再是一花,還沒等她開口,她已被人按在一棵樹後,眼前光影暗淡,暮色沉沉籠罩四周,只有眼前一張容顏瑰麗萬端。
“嚇我一跳。”雲微瀾擡手想拍胸口,卻發現兩隻手都被人緊緊按着,根本動彈不得,便瞪了眼,“幹嘛?”
“你說我要幹嘛?”文璟低頭俯視着她,墨濯的修眉在暮色中如筆描繪,“我只是想讓某人實踐自己的答應過的事。”
“什麼?”雲微瀾隨口問道。
近距離端詳着文璟的臉,滿心都是對造物主的不滿,哪裡還注意到他說的是什麼。
太過分了,一個男人怎麼能長得這樣完美,連個毛孔都看不見。
“忘了?”文璟欺近身來,將她雙手往身後一縛,一隻手握住,另一隻手撫上了她的脣,“這裡,答應過我什麼?”
帶着薄繭的指腹撫上柔軟的脣,輕微的磨礪帶來異樣的感覺,令她渾身一麻,這身體的弱點立即顯了出來。
雲微瀾硬生生從他臉上轉移注意力,回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