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你先起來。”雲微瀾見不得人說跪說跪,眉頭微擰,“要是可以,自然無需你多說,只是你沒看到,那麼多御林軍都只能站在那裡乾着急,不能上前施救……”
話還未說完,卻見跟在御駕之後的鳳駕內,頭髮凌亂的皇后突然從車裡跑了出來,也不知是不是因爲受了驚嚇,衝着半空中打鬥的衆人揮舞着雙手哇哇亂叫,數名宮女合力居然也沒能將她按回去。
“你不能,就別說別人不能。”慕容丹冷冷一聲,刷地站起身來,理了理衣鬢,又整了整衣裙,向文璟行了個標準的宮禮,“還請王爺助太子一臂之力,擒拿賊人,護我父皇。”
雲微瀾抱着胳膊不說話了。
她還以爲慕容丹會咄咄逼人,以命令的口氣說話,沒想到卻是放低了姿態,用的是請求的口吻。
皇帝有難,身爲臣子理當身先士卒,出力效勞,這是規矩,是臣子應該做的事,不管皇帝現在死沒死,文璟有能力而不出手,追究起來便是死罪。
她只看文璟自己的意思。
“長公主何必說得如此客氣,爲君效勞本就是臣子本分,本王不才,卻也不能辜負了長公主的期望。”文璟把福來放在初一懷裡,站起來淡淡一笑,轉而看了雲微瀾一眼,卻是什麼都沒有說,掀簾而出。
兩人之間,無需多說,一眼便夠。
頎長的身影起落於車馬之間,漫天雨霧間,只見一抹珠白飄逸若飛,破開雨簾,直取激鬥處。
因文璟的到來,慕容顯這邊的壓力驟然輕了不少,他用力格開一名黑衣人刺過來的劍,迅速朝皇后掠去。
皇后被幾名宮女壓制住,卻力氣驚人,雙手扒着車壁死活不肯進去,慕容顯顧不得那麼多,直接點了她的昏睡穴,宮女們這纔將她擡了進去。
慕容顯站在車椽上,回頭望着被刺破的御駕,眼裡閃過複雜之色,只是一瞬,他便又飛身而上,加入戰團。
雲微瀾望着遠處的廝殺,看了片刻,原還有些提着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文璟的實力她雖未了解十分,但至少清楚七分,只要那些黑衣人不是對他一個人羣起而攻之,便絕非他的對手,她只擔心,一旦他的真正實力暴露,會徹底引起皇家對他的忌憚。
當皇家對一個人忌憚時,最直接的方法,也許就是除之而後快。
這一點,文璟比她更清楚,所以,她此刻看到的他,並未使出全力。
初一顯然也清楚這一點,抱着福來趴在她身邊看了一會兒,又無聲地退了回去。
“初一,王爺會有危險嗎?”小白菜擔心地小聲問道。
“不知道。”初一繃着小臉,極爲嚴肅,“那些刺客看起來都很厲害,我也不知道主子能不能招架得住。但就算招架不住,爲了保護皇上,也要豁出性命去搏。”
小白菜擔心地“啊”了一聲,皺着眉頭不再說話。
“那可如何是好?”慕容憐低下頭,不敢去看雲微瀾。
說起來,這還是她提出來的,萬一安平王有個好歹,雲微瀾會如何反應,她都不敢想。
雲微瀾沒有開口。
車廂內氣氛一時凝重,慕容丹輕瞥她一眼,再看向遠處那抹珠白色的身影,脣邊抿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眼裡似有什麼一閃而過,雲微瀾來不及去看那是什麼,一手揮下窗簾,扯着慕容丹的衣領往後大退一步,同時口中大喝:“都趴下!”
話音未落,慕容丹眼裡的怒氣還未暴發,慕容憐與香兒還一時沒轉過彎來,只有初一迅速拉着小白菜趴到座位下,這電光火石之間,一柄利箭直直刺入窗口,“哧拉”一下,窗簾被撕成兩半。
香兒張嘴就要尖叫,雲微瀾將手裡的慕容丹往後一扔,一個箭步上前,一手扯過香兒,一手扯過慕容憐,拉着她們迅速往後一倒,一擊未中而再次刺入的第二劍已緊跟着穿透木板,扎進剛纔慕容憐所在的位置。
劍光雪亮,帶着森寒之氣,慕容憐嚇得面無血色,手腳瞬間無力。
如果慢一步,不,只要慢半步,剛纔她就已經成了劍下亡魂。
車外驚叫聲大起,坐在車內的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時刻注意着遠處的人以及趕車的車伕與一些家丁都被被突如其來的意外嚇得失聲驚叫。
誰都以爲刺客的目標是皇帝,因此雖擔心,雖驚恐,但至少離得遠,還能承受得住,如今發生在身邊,哪裡還能不失去冷靜。
遠處的文璟驀然回頭,揮開眼前的劍影,往回身形一動。
然而,只是一瞬,他便定住身形,定定凝視着雲微瀾所在之處,最終,那蓄力的足尖收了回來,沒有離開。
而慕容佩卻是心神一亂,被斜刺過來的劍刺中胸口,幸好反應快,只劃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都趴在下面,不許起來!”車內,雲微瀾聲色俱厲,將慕容憐與香兒推進桌子下面,再想去拉初一和小白菜,卻聽身後一聲震響,靠着懸崖的一側車壁突然被大力震碎。
大量雨水撲入,雲微瀾只來得及拔出匕首反手揮出。
“當!”刀劍相擊,聲音清亮而殘酷。
雲微瀾反手扭在身後,虎口震得發麻,匕首險些脫手而出。
這樣的姿勢本就不利迎戰,更何況對方力重千鈞,她憑着風聲拼力一擋,直接被壓得重重跪在車板上,若非下面鋪着厚重的團花織錦地毯,膝蓋骨必然磕碎。
“雲大人——”慕容憐失聲喊叫。
雲微瀾眉目凌厲,冷目一橫,讓她的聲音硬生生只喊出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