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微瀾道,“怎樣,賣我個面子?”
雖說同爲朝臣,一起喝個酒算不得什麼,但朝臣之間結黨營私最爲讓皇帝忌諱,尤其是御史臺與大理寺更是需要涇渭分明,平時除了處理案件公事往來之外,爲了避嫌,兩方官員從不私下相交。
她雖對許承玉有好感,但並不能確定他是否會拒絕,未想他只是略略沉吟了一下,便笑着點頭應允,“好。”
雲微瀾頓時笑盈於睫,重重一拍他肩膀,“好,夠爽快。”
許承玉經不住她這一拍,肩膀一斜之下,腳下也跟着打了個踉蹌。
雲微瀾連忙將他扶住,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抱歉,力道大了點。”
俊秀的容顏難得泛起一絲尷尬之色,許承玉忍不住一笑,“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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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城的胭脂河畔,一經入夜,便是人頭雲集最爲熱鬧的風流場所。
而近幾個月來,風頭最勁的當數一品香。
大魏斷袖之風雖不盛行,但達官貴人狎玩小倌卻也不是什麼新鮮事,自打一品香入了京都城,其他小倌樓立馬被比了下去,但凡有點身份又有這方便癖好的都轉移了方向,成了一品香的常客。
而這裡面,頗有名氣的當數陳小侯爺。
要說這位陳小侯爺,本身沒什麼建樹,只他老爹衛慶侯在早年平定邊境時立過些汗馬功勞,因此先帝給封了個侯爺的爵位,他藉着他爹的光在京裡謀了個小職,若好好幹也不怕沒有出頭之日,可惜卻是個從小不爭氣的。
別的本事沒有,那些個上不得檯面的倒學了個十足十,吃喝嫖賭樣樣上手,偏又樣樣不精,喝酒喝不過人家,上賭桌又經常輸得錢袋精光,有一次連身上的衣服都輸了出去,只穿了條褲子回家,把老侯爺給氣得大病一場,替他告了假,禁了他三個月的足。
對於一個夜夜不着家的浪蕩子,不讓出門簡直就是最大的懲罰,陳小侯爺哪裡待得住,就天天在家鬧騰,把家裡鬧得個雞犬不寧,最後鬧得無法,老侯爺只能放寬了條件,別的還好說,就是不許他再進賭坊。
不進就不進,陳小侯爺有的是去的地方,胭脂河兩邊的青樓小倌樓沒有哪家是不熟的,後來去一品香享受了一回,自此驚爲天人,每晚都往那裡跑,沒有一日是落下的。
就像今晚,天還沒黑透,他就已經入了一品香的大門,摟了個叫做“小綠兒”的小倌躲房間裡暢快去了。
且說雲微瀾約了許承玉一同去喝酒,對那些路過的有名氣的酒樓都不入,徑直就往胭脂河畔而去,許承玉起初還摸不準她的心思,待看到燈紅柳綠的胭脂河,耳邊也盡是悠揚婉轉的絲竹聲,才明白她所謂的喝酒喝的是什麼酒。
堂堂大理寺少卿,御史大夫的二公子,與御史臺的監察御史一同喝花酒……
這要是傳出去,別說被御史臺彈劾,首先他家裡那老爹就得請出家法,讓他結結實實捱上一頓。
“雲大人,是不是換個地方?”眼見着雲微瀾朝一品香直直走過去,許承玉站住了腳。
雲微瀾四處看看,轉過頭來問:“怎麼,這地方不好?”
“不是不好,而是……”他頓了一頓,“這裡不太適合你我這等官職在身之人。”
“原來許大人是在顧忌這個,”雲微瀾笑了起來,“要你這麼一說,好像是不太妥當,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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